「那一天,貝舒警探發現我在可愛迷人的勒戈菲埃小姐家裡,是年輕的女笛師介紹給我認識她的。警探開始調查他那十二張非洲礦業股票,這些股票始終頑固地銷聲匿跡。在那長沙發下面,他發現了三顆塵埃,在衣櫃底下,他發現了一塊鞋內後跟墊片。貝舒警探不忽視任何細節。令人讚歎的敬業精神!」
貝舒站了起來,對巴爾內特揮舞著拳頭,並且咒罵著他。巴爾內特繼續口授。貝舒走開了。
不一會兒,巴爾內特拿著紙盒下了樓。貝舒正在站崗,他猶豫不決要不要搜搜。但是,他太擔心了,還是打開了紙盒,發現裡面只裝了些廢紙和破布。
生活對於不幸的貝舒來說,變得更難以忍受了。巴爾內特出現在面前,他挖苦人,戲弄人,這使貝舒越來越狂怒。巴爾內特每天都來,上完笛子課或者做完速記打字,總是帶著那個紙盒下來。怎麼辦?貝舒不懷疑這是新的戲弄,巴爾內特在嘲弄他。但是,萬一巴爾內特這次帶的是證券呢?如果他帶著十二張非洲礦業股票溜走呢?如果他乘機轉移他的贓物呢?於是,貝舒不管願意不願意,總要伸出一隻手焦躁不安地在紙盒裡搜索,在撕爛的抹布、破舊的衣服、掉了羽毛的樣子、折斷的掃帚、壁爐的灰燼、胡蘿蔔皮等雜七雜八的東西里翻來翻去。巴爾內特卻笑得直不起腰來。
「證券在裡面!證券不在裡面!你會找到的!……你不會找到的!……啊!蠢傢伙貝舒,你叫我笑破肚皮-!」
整整一個星期都是這樣度過的。貝舒在這場戰鬥里顯得越來越軟弱無力,完全喪失了勇氣,而且在整個街區成了大家的笑柄。尼古拉-加西爾和他,的確不能阻止房客們去忙自己的事,儘管房客們同意被人搜身與檢查。人們議論紛紛,加西爾的不幸遭遇引發了流言蜚語。他的主顧十分慌亂,包圍了他的辦公室,要求退還他們的錢。而圖菲蒙先生呢,他是國民議會議員,前任部長,生活習慣完全被擾亂了。他一天進進出出這所房子四次,目睹這亂鬨哄的場面,於是責令尼古拉-加西爾去報警。這騷亂的局面再也不能繼續下去了。
一天傍晚,一件突發事件使加西爾和貝舒很不舒服。他倆聽見從四樓傳來劇烈爭吵的聲音。沉重的跺腳聲,女人們的尖叫聲,看來事態還相當嚴重。
他倆匆匆趕到四樓去。在樓梯平台上,阿維利納小姐和勒戈菲埃小姐打得不可開交,不管巴爾內特怎樣努力勸架,也不能使兩個女人停下來,他倒是顯得很開心的。她倆的髮髻散開了,緊身胸衣撕爛了,互相對罵不止。
人們終於把兩個女人拉開了。女打字員的歇斯底里發作了,巴爾內特只好把她抱回她的房間,而笛子女教師則發泄著心中的憤怒。
「我把他和她兩人當場捉住了,」阿維利納小姐大聲說道,「巴爾內特起初追求我,剛才卻在擁抱她。巴爾內特是個古怪的傢伙;貝舒先生,你應該問問他:一個星期以來他在這裡搞什麼鬼名堂?他為什麼把時間全都花在詢問我們和到處搜索上面?喏,我可以告訴您,他知道是誰偷了那包東西。是看門女人,是的,阿蘭太太。那麼,他為什麼不許我對您提起那事呢?而且,對於證券,他已知道真相。他對我講的話可以作證:『證券在這房子里,又不在;證券不在這房子里,又在。』貝舒先生,您要提防他呀。」
吉姆-巴爾內特把女打字員安頓好了以後,一把抓住阿維利納小姐,用力推回她的房問。
「走吧,我親愛的老師,不要大聲吵鬧,別說你不知道的事情。您講起笛子來頭頭是道,但是您講不清楚別的事情。」
貝舒完全沒有料到他會回來。阿維利納小姐透露了吉姆-巴爾內特的想法,案件在貝舒的頭腦里立即變得清晰了。對,罪犯就是阿蘭太太。起初他怎麼沒有想到呢?他確信那是真的,十分氣憤,急忙下樓去,沖向看門女人的小屋,尼古拉-加西爾跟在他的後面。
「我的非洲礦業股票呢?它們在哪裡?是被你偷了!」
尼古拉-加西爾也來到了。
「我的證券呢?女賊,你把它們怎麼樣了?」
他倆搖晃著那個胖女人,每人抓著她的一隻胳膊拉來拉去,向她問一連串的問題,不住地臭罵她。她一聲不吭,好像受了驚一樣。
這個夜晚,對於阿蘭太太來說,十分難挨,以後的兩天也同樣痛苦不堪。貝舒始終堅信巴爾內特沒搞錯。根據這個指控,整個事件的真相也就大白了。看門女人在收拾房間的時候,已經注意到那包證券不尋常地放在床頭柜上,而且只有她才有房間鑰匙,她極可能了解加西爾先生的生活習慣,她又回到套房裡,攫取了證券后逃走,躲進她的房間里,尼古拉-加西爾在那裡又見到了她。
貝舒失去了勇氣。
「是的,很明顯是這個女賊偷了那個包,」他說道,「但是,秘密還是沒有揭穿。是看門女人,還是別的什麼人作案,並沒有多大的關係。只要沒有查出我那十二張非洲礦業股票的下落,這案就等於沒破。我承認她把股票帶到了她的房間,但是,她在九點鐘到我們搜查她的房間那段時間裡,究竟用什麼奇妙的辦法轉移了股票呢?」
這個秘密,那個胖女人始終不肯講,儘管人家威嚇她,並且在精神上折磨她。她還是否認一切。她什麼都沒有看見,什麼也不知道。雖然她涉嫌犯罪是毫無疑問的,她卻矢口否認絕不吐真情。
「該結束了,」一天早上,加西爾對貝舒說道,「你已經看到,圖菲蒙議員昨天晚上推翻了內閣,使之下台。記者們將要來採訪他。我們能夠搜查他們的身體嗎?」
貝舒承認陣地難以保住。
「三個鐘頭以後,我將知道一切情形。」他肯定地說道。
下午,他去巴爾內特偵探事務所敲門。
「我正在等你,貝舒,你需要什麼嗎?」
「你的幫助。我擺脫不了困境了。」
這個回答是開誠布公的,貝舒的此行是完全值得的。他認了錯。
吉姆-巴爾內特向他大獻殷勤,熱情地抓住他的肩膀,跟他握手,十分巧妙地不讓他感到失敗的羞辱,這不是勝利者與失敗者之間的會談,而是兩個同志之間的和解。
「說實在的,我的貝舒老友,使咱倆疏遠的小小誤會,叫我無限痛苦。像咱倆這樣的朋友,竟然成了仇敵!多麼叫人傷心!我因此失了眠。」
貝舒皺了皺眉頭。在他的內心深處,正苦澀地責備自己身為警員,卻仍然同巴爾內特保持著友好關係,而命運竟然使自己成為那個人的合作者與感恩者,這使他感到非常氣憤。而且他素來認為那個人是個無賴的騙子。但是,無可奈何!有的環境會令最正直的人彎腰,失去了十二張非洲礦業股票,正是這種環境!
他壓抑著顧慮之心,低聲問道:
「那竊賊正是看門女人,對嗎?」
「正是她,種種跡象表明,只能是她作的案。」
「但是,這個一直都受人尊敬的女人,怎麼能幹出這種事來呢?」
「如果你稍微謹慎一點,調查一下她的情況,你就會知道:這個不幸的女人有一個壞透頂的兒子,把她的錢全給騙走了,令她十分痛苦。正是為了這個兒子,她不得不鋌而走險了。」
貝舒渾身打戰。
「她終於把我的非洲礦業股票交給他了?」
「啊!這倒沒有,我不允許她這樣做。你的十二張非洲礦業股票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那麼,它們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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