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把注意力放到數鈔票、計算換算率上,精力分散了,策太郎反而覺得輕鬆了一些。他暗自苦笑,心想:「難道我是為了數鈔票才來北京的嗎?」
芳蘭的計算相當快。
開始,大家面對這一大堆鈔票,不知道要用多少時間才能算完,難免有些厭煩。然而,換算工作意想不到地很快就完成了。
中途,芳蘭也協助點數鈔票,她動作是那樣迅速,使人聯想到她是否曾在銀行工作過。
工作全部結束了。策太郎如釋重負地說:「啊里可算完了,可算完了!」
交接巨額錢財,沒有收據可謂美中不足。然而,從收買的意義上說,又是不能給收據的。
文保泰令芳蘭準備紙筆,研好墨。他思索片刻,拿起毛筆蘸足了墨汁,用蒼勁有力的筆鋒寫上:「北京絕景值百萬。」
又在紙的一角潦草地簽上自己的姓名,然後交給策太郎。
「北京絕景值百萬」,大概是指收到一百萬日元。
收到這種文字晦澀不明的字條,等於毫無價值,可是總比沒有任何憑據好些。
「光是把這麼多鈔票運出去就夠嗆了。」策太郎開玩笑地說。
「哎,王爺那邊已經派人來取鈔票了。」——王爺自然是指慶親王了。
當那須和策太郎坐上馬車回家時,那須興緻勃勃地對馬車夫說:「喂!回去的時候比來的時候輕鬆多了吧?」
馬車夫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日本人,他當然無法理解那須的詼諧。
「你們來的時候是兩個人,回去也是兩個人,有什麼不一樣?」
馬車夫一本正經地講。
「哈哈……」那須放聲大笑。
策太郎頓時覺得渾身輕鬆了。
第六章 突變
翌日,他們決定將餘下的酬金送出去。
按事先約定再付給文保泰二十萬日元,但文保泰要求多加五萬元,實際上要給他二十五萬日元。
這筆款為昨天的四分之一,都是面額較高的英鎊,體積較小。加之這是第二次交錢,有了昨天的經驗,策太郎和那須感到輕鬆了些。
從日本公使館搜集的情報來看,可能昨天交付了價值百萬日元的賄賂金額,今天,慶親王並未將中俄第二次協定呈送西太后。
俄國公使一再催促中國方面儘快批准,但清政府卻答覆說,西太後患病未敢呈上。
這消息也使策太郎和那須的心情輕鬆多了。
「估計俄國方面也會用大量黃金進行收買的吧?」出發前,策太郎問那須。
「嗯。他們也花了很多錢……很可能比我們這次用的錢還多哪!」
「這麼說來,如果第二次中俄協定得不到批准,他們不是不合算了嗎?」
「瞎!你真是的。別的國家的損失與咱們有什麼相干?不必管它。」
「不過,咱們日本花了不少錢。說不定在關鍵時刻會栽跟頭的吧?這也是有可能的。」
「咱們不必那麼擔心。你知道嗎?凡是接受了賄賂的要人,大概都會受到監視。」
「俄國不是也會派人監視他們收買了的人嗎?說不定我們會輸呢!」
「你怎麼老說一些令人掃興的話!你呀!……可是咱們不是俄國啊。喏,參謀本部第二部的諜報人員都是很有本事的人哪。估計不會有什麼差錯的。」
要進行的工作和昨天一樣。
他們乘的馬車仍是昨天的那一輛,車夫還是那個五十歲左右的日本人。目的地也是鐵獅子衚衕。看門的還是昨天那個人。他們到達后,照樣從後門被引進悠悠館。
從外觀看,悠悠館小巧玲瓏、別緻、幽雅。可是,裡面卻顯得很寬敞,沒有隔扇、屏風。
但有一點和昨天不同,就是文保泰已做好拓本的各項準備。
拓本用的舊紙、六吉棉連紙、扇料紙等等都堆積在日本席的一角。
並列的三塊大硯合,盛滿了研好了的墨汁。另外,還放了操作時用的兩個水桶。
其實,不止是文保泰,凡是搞拓本的人,工作之前都必須做好各項準備。文保泰就更加細緻了,他調勻墨汁后,先用普通的紙試寫一番。策太郎進去時,看到在席子上亂放著六、七張折了一半的紙,每張都用濃墨寫滿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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