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你們去看看發現屍體的地方吧,好嗎?那兒就是謀殺現場。去看看以博一笑吧!」他向他們乾笑了一下就邁開步伐,領著他們穿過已用黃帶標示出來的通道,向一個圍起來的小圓圈走去。警察原先搭起來把屍體圍住的警戒幕原封未動,保留著突然死亡的痕迹——在柔軟的草地上蹬出來的兩道深痕;這是在那致命的膠囊把毒汁灌進勞拉-馬奇的血流里,她的雙腳不自主地一蹬並逐漸僵硬的過程中留下的。
「我們拍了些快照。」萊普克把手伸進他的豬皮文件夾,拿出照片,交給邦德。
「這些照片和你們假日拍攝的快照大小不完全一樣吧,是不是?」邦德一張一張翻看他手上成疊的8乘10厘米印在光紙上的照片。所有那些照片都是顯示勞拉-馬奇死在謀殺現場時的神態。除了僵硬得不自然以外,她的神態倒安詳得令人感到奇怪。
「睡美人,是不是?」博多把照片拿了回去。
「死美人。」邦德糾正說,因為勞拉-馬奇在世時毫無疑問長得很有魅力。博多似乎毫無同情心,對此邦德感到惱怒,但忍著沒有發火。全世界的警察似乎都是一丘之貉,一旦出了人命案,他們就長出另一張又硬又厚的臉皮。
萊普克轉過身朝著上面平坦的綠色斜坡,指著一小塊隆出地面的岩石說道:「法醫第一次檢查屍體的時候,提醒我注意死者頸背的傷痕——我對傷痕也拍了照片。我們從屍體所處的位置取了幾個方向,測出了子彈可能射來的軌跡。就在上面,那裡就是狙擊手躲藏的地方。」
「但是你還不知道那個傷痕是不是射向死者的東西造成的呢!」
「這倒也是。可能是從很近的地方射來的東西造成的,但是沒有跡象表明其他人曾在發案現場。我是肯動腦筋的。」他輕輕拍著他的前額說道:「我曾看過關於赫爾克爾-波伊特那個偵探的電視片,是阿加莎-克魯斯提編劇的……」
「是克里斯蒂,」他糾正說。
「對,是這個人,他把腦袋叫作灰白色的小細胞,是不是?」
「是的。」
「那麼,這也是我所用的。唔,灰白色的小細胞!只是我想我的細胞是粉紅色的,因為我喜歡喝紅顏色的酒,對不對?」
對這樣的話是沒有什麼可回答的,於是弗莉克和邦德就徑直跟著博多沿著有整齊標誌作記號的路向那塊隆出地面的小岩石走去。那塊岩石也已用表示犯罪現場的黃帶子圍了起來。
「這就是那個狙擊手蹲窩的地方。」博多用手向岩石背後那個小小的範圍指了一下。
蹲窩?邦德本來認為而且此刻也確實明白,他對眼前這個人的第一個印象是正確的。博多-萊普克這個人,別看他樣子像睡蒙了頭似的昏昏沉沉,說起話來假裝天真爛漫,英語也說得亂七八糟,但卻鋒芒畢露,咄咄逼人。幾乎可以肯定,他懷疑人人都犯了什麼罪,一直到他親自證明他沒有犯罪才不再懷疑。
「你們看,」博多繼續說道,「你們看射手的射擊線路多清晰。一直而下,距離六十米遠:射擊時有充分的掩蔽物但又看得清清楚楚。」
「你怎麼知道的?難道射手把名片留下來啦?」
博多白了他們一眼,接著傻笑了一下說道:「肯定無疑,這樣的人當然總是留下名片的。這是他們在交易中禮節性活動的一部分呀!他們想讓你知道他們曾在這裡呆過,而這一次在這裡還呆得很久呢!實際上,還在這兒過夜!」
「在這兒過夜?」
「他上山時一個人,下山時可又變成迥然不同的另外一個人了。在馬奇小姐死亡的前一天,天下著雨,雨下得很大,甚至是滂沱大雨。射手渾身濕透,冷得發抖,第二天太陽出來時才把衣裳晒乾,當時受害者馬奇小姐也坐架空滑車上山來了。你們看看,這裡的地是下雨弄軟的,他在這兒躺過,留下了他身體的清晰痕迹。」
在一小群岩石的後面有凹凸不平的痕迹,這無疑說明曾有人在那兒躺了很長時間。
萊普克驀然向他們嚴肅地微微一笑。「跟我來吧!」他一邊說,一邊狡獪地眨眨眼。
他領著他們向上走,一直走到一小叢灌木林中。在灌木林的地上有一個不很深的洞,大約有兩英尺寬,一英尺深。「可能他還計劃回到這兒來拿他的東西,但我們搶先趕到了這裡。這些東西在我的轎車裡。」
「什麼東西?」弗莉克問道。
「他所需要的一切東西——當然除了他的武器——以及他下一天要拿下山去的自己個人的其它用品。」
「舉例說說,怎麼樣?」
「你不相信我的話,是不是?你認為我是個笨蛋偵探。嗨!我甚至可以在這裡我最喜愛的一家餐館請你們吃午飯。邦德上校,你陪著這位漂亮太太先下去,等一會,我就跟著下去,大家在山腳會面。我要去把那些果斷的警察攆走。他們要在今天下午開放架空滑車,讓遊客可以上山來欣賞山景。」
「還可以來面對一位太太被殺害的地方目瞪口呆。」
「目瞪口呆是什麼意思」。博多驚訝地張開嘴合不攏,等著回答。
「是英國下層社會使用的詞語,意思是瞪大眼睛看,就像你現在張著嘴對著我目瞪口呆一樣。」
「原來如此!好,我倒學了個新詞,目瞪口呆,這個詞真不錯。」
「你不大喜歡他,是不是?」他們一起坐架空滑車搖搖擺擺地下山時弗莉克這樣問邦德。
「狡猾得像只狐狸,他知道的事很多,可他硬是裝瘋賣傻不肯說。」邦德伸出手把她的手抓住不放。「你寬恕了我沒有?」
「也許寬恕了!等著瞧吧!今晚我告訴你。」
「啊!」
「詹姆斯,使我感興趣的是,這位警察知道的事比我們想像的多得多。」
「你說的是博佐-萊普克?」
「我認為他的名字是博多,詹姆斯。」
「我知道,但我更喜歡博佐這個名字,博佐是個小丑。」
萊普克像早已過了鼎盛期的眼睛近視的賽車手一樣,把車開得風馳電掣,搖搖晃晃。邦德極少感到坐車有這麼危險。當這位警察終於把車停在因特拉肯幾英裡外的一家「夫妻店」餐館門前時,弗莉克嚇得臉色煞白,渾身篩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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