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得好,老兄!你用桌子和玻璃水瓶玩弄的把戲真是棒極了!要讓我說,這是一部傑作呀!只是,你的計劃不會成功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怎麼了?」加斯東-迪特里爾低聲含糊地說著,身體卻搖搖晃晃,像快要摔倒了一樣。
「我說的意思是:在這場火災中,那些薄紙和帽盒子只燒了一半;儘管有幾張鈔票像紙一樣被毀了,但是其他東西還在那兒,就在下邊——你明白嗎?那些找了很長時間的錢,就是殺人犯最有力的證據。那些錢就在那兒,就在你藏錢的那個地方。機會有時是偶然的,這筆錢已經躲過了這場火——在這兒,看!還有一多半兒,你可以核對一下——噢,你完了,完了,我的美人!」
年輕人往前靠近了一點,他呆若木雞,兩隻眼的眼皮子直顫抖。他沒有接受雷萊恩的邀請過來看一看,沒有檢查放帽子的盒子,也沒有核對那筆鈔票。從一開始,他就沒有花時間去思考,在他本能地警告自己之前,他相信了雷萊恩所說的話,他重重地癱在了一把椅子上,流下了眼淚。
雷萊恩使用的這種奇特的攻擊方式已經大獲成功。在看到自己的全部計劃受挫,看到自己的秘密對手的時候,這個卑鄙的傢伙已經沒有力量和必要的洞察力來保護自己了。他把肚子里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雷萊恩並沒有給他喘息的時間。
「好極了!你正在挽救自己的性命,就這樣,我的好年輕人!寫下你的仟悔,把你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吧。給你這隻自來水筆——我承認,好運氣已經背離了你。你想得太好了,你的鬼把戲也到了該收場的時候了。你按照自己的方式擁有了這筆錢,你又想把這筆錢毀了,幹什麼事情都沒有那麼容易。你拿了一個大圓肚玻璃水瓶,把它放在窗台上。這個瓶子是用來作玻璃燒杯的,當它把太陽的光線聚集在紙板和薄紙上的時候,一切就都準備得恰到好處了。10分鐘以後,火就可以燃燒起來了。真是一個高明的主意!就像所有偉大的發明一樣,靈感總是偶然間出現的,是不是?這使人想起了牛頓的一個蘋果。一天,太陽光透過玻璃瓶里的水,照在一塊棉花或者一個火柴頭上,火災就是不可避免的了。你剛才調整了太陽照射的位置,還自言自語地說:『現在是時候了』,就把瓶子放在了右邊。我祝賀你,加斯東!——看,這是一張紙,把這句話寫在上面:『謀殺吉洛姆先生的人就是我。』寫,我告訴你!」
雷萊恩渾身上下帶著一股不可改變的意志力,他朝著那個年輕人靠過去,按著他的手,逼著年輕人寫他口述的句子。迪特里爾終於筋疲力竭了,他按照雷萊恩的口述寫了下面這段話:
「這是我的仟悔書,偵探長先生……」
雷萊恩說:「你行行好,把它帶給迪杜伊斯先生。」雷萊恩又面向從啤酒店來的侍者們說:「我敢肯定,這些善良的人們會同意作見證人。」
雷萊恩看見已經被發生的事所湮沒的迪特里爾沒有動靜,就搖了他一下:
「嘿,你剛才還活蹦亂跳的,現在怎麼傻了。表白夠了,再結束工作,我的好心的白痴!」
迪特里爾站在他的面前,注視著他。
「顯而易見,」雷萊恩繼續說,「你只不過是一個笨蛋。那個放帽子的盒子明擺著是燒成了灰,那筆錢也燒成了灰。親愛的小夥子,那個放帽子的盒子已經不是原來的了,那些錢是我自己的。我只燒了其中的6張,就讓你把絕技招了出來。你就是一隻貓頭鷹,也算計不到會發生什麼事吧。當我自己一條證據都沒有的時候,是你在最後的時刻給了我證據。這樣的證據!一張由你自己寫的自白書!而且是當著目擊者的面寫的!——看這兒,小夥子,要是他們把你的腦袋砍下來——我誠心誠意地希望他們這樣做——的確,你會非常愉快地得到應有的下場!再見,迪特里爾!」
雷萊恩下了樓,出了街,他叫霍賴絲-丹尼爾搭汽車到痛哭流涕的奧布里厄茲夫人那兒去一趟,把所發生的事告訴她。
「那你呢?」霍賴絲問。
「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緊急的約見。」
「你自己否認這些好消息會給你帶來愉快嗎?」
「這種愉快還籠罩著一個人死亡的陰影。」
唯一愉快的事情就是,執行死刑的旗子永遠沒有人再去揮動,以後,所有一切都以愉快的事情終結。
她抓住他的一隻手,在自己的兩隻手裡握了好一陣。這個陌生人看起來做好事就像玩遊戲一樣,這件事做得真是神乎其神,她多麼希望對他表達一下自己的欽佩之情呀。但是,她不能講話,因為所有這些緊急的意外事件已經使她煩亂不安。她抑制住自己的感情,眼睛里飽含著熱淚,話已經到了嘴邊還是沒有說出來。
雷萊恩點著頭說:
「謝謝你,我會報答你的。」
三 讓·路易民事案
「先生,」年輕的姑娘叫了雷萊恩一聲,然後繼續說道,「就在我和父親一起在尼斯過復活節的時候,我認識了一個人,他的名字叫讓-路易-德安博里瓦。」
雷萊恩打斷她的話說:
「對不起,小姐,你剛才提起的這個年輕小夥子,他的名字好像叫讓-路易-沃羅伊斯。」
「那也是他的名字。」她說。
「那麼,他有兩個名字嗎?」
「我不知道。關於他的名字的事情,我一點兒都不知道。」她說話時流露出十分困窘的神情,「這也正是我來求你幫忙的原因,是霍賴絲建議我來的。」
這次談話是在布萊瓦爾-上沃斯曼的雷萊恩寓所里進行的。霍賴絲把自己的朋友熱納維埃夫-埃馬爾帶到了這裡。埃馬爾是一個身材苗條、相貌美麗的小姑娘,但是,她失去血色的面容顯示出她內心的極度哀痛。
「雷萊恩會成功的,相信我的話吧,熱納維埃夫。你會成功的,雷萊恩,對嗎?」
「請把這件事的其它情況也告訴我吧,小姐。」他說。
熱納維埃夫繼續說道:
「那時,我已經和一個男人訂了婚,他是一個令我十分憎惡、也十分討厭的人。
我的父親一直想強迫我和他結婚,直到現在,父親還是這樣。我和讓-路易彼此之間產生了強烈的共鳴,這種共鳴很快就有了發展,多愁善感的愛情之神悄悄來到了我們身邊。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們的愛情是建立在雙方平等誠實的基礎上的。我回到巴黎的時候,和自己的母親、嬸子住在鄉下的讓-路易已經在城裡租下了房間。當我被允許出去的時候,我們兩人天天都要見一面。我就不必把我們忙著結婚的事告訴你了。當時我把這件事告訴廠我的父親。他說了下面這樣一段話:『我特別不喜歡這個小夥子,但是,不管是他,還是另外一個人,我想你也該結婚了。那麼,讓他來求婚吧。如果不行的話,價錢必須按我說的去做。』6月中旬,讓-路易和他的母親、嬸子一起回家去安排一些要緊事。我收到了幾封多愁善感的信,那些信里寫道:
在我們通向幸福美滿的道路上,障礙太多了。我放棄了,我絕望得要發瘋了。
我比過去更加愛你。再見了,原諒我吧。
「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再也沒有收到他的任何的信息,沒有收到回信,也沒有收到電報。」
「也許,他已經愛上了別的什麼人?」雷萊恩問,「或者,他也許有擺脫不掉的老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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