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納維埃夫搖了搖頭說:
「先生,相信我,假如說我們的婚約是由於一種平常的理由解除的,我就不願意讓霍賴絲麻煩你了。但是,我完全確信,這是一件非同尋常的事情。在讓-路易的生活中有一個秘密,或者更確切地說,這是一個永無止境的秘密,它妨礙著他,糾纏著他。我從別人的臉上從來沒有看見過像他那樣的無限悲傷。從我們相遇的最初一刻起,我就已經意識到,在他的心裡,有一種持續已久的苦悶和憂鬱,就是在他滿懷信心把自己獻給我們的愛時,他的心裡也充滿了苦悶和憂鬱。」
「但是,你之所以產生這種印象,一定是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情,這些事情正好又對你產生了很大的震動,對嗎?」
「我真不知道怎麼說好。」熱納維埃夫說。
「比方說,就從他有兩個名字說起,好嗎?」
「好吧。他有兩個名字,這一點肯定是確鑿無疑的。」
「他在向你作自我介紹的時候,用的是什麼名字呢?」
「讓-路易-德安博里瓦。」
「那麼,讓-路易-沃洛伊斯呢?」
「那是我父親稱呼他的名字。」
「為什麼?」
「因為,別人就是這麼把他介紹給我父親的。那是在尼斯,由一個認識他的紳士介紹的。除此之外,他還帶著名片,名片上用的也是這個名字。」
「你從來沒有因為名字的事問過他嗎?」雷萊恩說。
「不,我已經問過了,問了兩次。第一次,他說他嬸子的名字叫沃洛伊斯,他母親的名字叫德安博里瓦。」
「第二次呢?」
「他告訴我的和第一次正相反。他說,他的母親叫沃洛伊斯,他的嬸子叫德安博里瓦。當我給他指出這一點的時候,他的臉立刻紅了起來。我想,以後我最好是不再問他這個問題了。」
「他住的地方離巴黎遠嗎?」
「離布列塔尼很近,那個地方叫馬諾爾-德埃爾塞威,距離喀爾海克斯5英里。」
雷萊恩站了起來,認真地詢問這個姑娘:
「你敢肯定他是真心愛你嗎,小姐?」
「我肯定他是真心愛我,我也知道,只有他能夠救我。他就是我的全部生命,他就是我的全部幸福。要是他不能救我的話,那麼,在一個星期之內,我就要和那個我憎恨的人結婚了。我已經答應了我的父親,我們的結婚啟事已經公開了。」
「今天晚上,我和丹尼爾夫人準備到喀爾海克斯去一趟。」
那天晚上,他和霍賴絲一起乘火車到布列塔尼去了。第二天上午10點鐘,他們到達了喀爾海克斯。吃完午飯以後,在12點半鐘,他們登_上了一輛從當地一位官員那兒借來的小汽車。
「你看起來氣色不太好,我親愛的,」雷萊恩邊說邊笑,這時他們已經在德埃爾塞威花園的大門口下了車。
「我非常喜歡熱納維埃夫,」霍賴絲說,「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覺得很害怕。」
雷萊恩叫她注意一下眼前出現的情況:在中間一扇大門的兩側有兩扇小門,小門上分別有德安博里瓦夫人的名字和沃洛伊斯夫人的名字。每一扇門打開后,各有一條狹窄的小路,這兩條小路就位於林蔭大道的左右兩側,掩映在灌木叢和桃葉珊瑚之中。這條林蔭大道通往一座古老的莊園式住宅。這座建築物雖然不高卻很長,樣式十分漂亮;但是,在它的兩翼卻建了兩座粗陋、難看的偏有,房子的建築風格也大不一樣,兩條小路走到頭就是這兩間邊房。顯然,德安博里瓦夫人住在左邊;而沃洛伊斯夫人住在右邊。
霍賴絲和雷萊恩靜心聽了聽,房間里傳出了氣急敗壞的吵架聲。那聲音高一聲低一聲,從一層樓的一個窗戶里傳了出來。這層樓的地面和花園的地面正好齊平,滿園子長著紅色的蔓草和白色的玫瑰。
「我們不能再往前走了,」霍賴絲說,「再往前走就太輕率了。」
「頭腦再清醒一點就沒有問題,」雷萊恩壓低聲音說,「看這兒:如果我們一直往前走,吵架的人就不會看見我們了。」
他們來到前門旁邊那扇窗戶附近時,這場衝突聽起來決沒有半點兒緩和的跡象。
透過玫瑰花和蔓草,他們倆能看見,兩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互相之間正揮舞著拳頭,聲嘶力竭地叫喊。
兩個老太婆在偌大一個客廳里都佔據了突出的位置。客廳里的桌子還沒有擦,離這張桌子梢遠一點兒,坐著一個年輕人,很可能就是讓-路易了。他嘴裡叼著煙斗,正在看報,看來他並沒有為這兩個互老太婆而感到煩惱。
其中一個老太婆又高又瘦,身穿一件紫色絲綢上衣,因為她們兩人打架時摔到了地上,所以臉部受了傷,滿頭黃色的捲髮亂成一團。另一個老太婆更瘦一些,而且個子很矮,身穿一件純棉睡衣,正在客廳里吵吵嚷嚷,滿臉氣得通紅。
「一件行李,你也就是有一件行李!」她叫喊著,「你是世界上最壞的女人,你是一個賊!」
「我,我是賊!」另一個老太婆尖叫起來。
「你以每隻鴨子1O個法郎做成了那筆生意,又怎麼說呢?難道你就不是賊嗎?」
「閉起你的嘴巴,你這個弱智的東西!是誰從我的梳妝台里偷走了50法郎的現鈔呢?上帝呀,我怎麼竟和這麼一個卑鄙的傢伙住在一起呀!」
另一個老太婆開始激怒了,她粗暴地沖著年輕人喊叫起來:
「讓,你就打算坐在那兒,讓我受你的德安博里瓦這個輕佻女人侮辱嗎?」
高個子老婦暴跳如雷,反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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