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都走近他跟前來。他到底打算說什麼?要是阿斯泰因-弗雷德里克只拿走了5封信,那麼那第6封信又怎麼了?
「我是這樣認為的,」雷萊恩說,「當那個錢夾子掉到沙灘上時,那第六封信也同那張照片一起掉了出來,多姆瓦爾先生當時肯定把這封信撿起來了,因為我就在他的運動衫的口袋裡發現了這封信,而這件運動衫就掛在那床旁邊。這就是那封信,上面還有阿斯泰因-傑曼的簽名,這封信就足以證明,寫信人具有謀殺的動機,而且是把這樁謀殺強加在她的情人身上的同謀犯。」
阿斯泰因小姐的臉都變青了,她沮喪得不想再為自己辯護了。雷萊恩繼續往下講,並且是直衝著阿斯泰因小姐來的:
「在我看來,小姐,你應該對所發生的一切負責。很明顯,你已經窮得叮噹響了,在你身無分文、走投無路的時候,你想用色情這個手段為自己弄到些好處。借著這個手段,你唆使多姆瓦爾先生,不顧一切障礙,要她娶你,這樣,你就可以佔有他的財產了。我有證據可以證明你對錢財的貪婪,也可以證明你那些惡毒的預謀,如果需要,我就可以把這些證據拋出來。我在那件運動衫的口袋裡找到那封信以後幾分鐘,你也開始了干我剛剛作過的事情。我拿走了那第六封信,但是,在那口袋裡還留下了一張紙條,那是你急於要找到的東西。當時,也一定是跟那封信一樣,從那個錢夾里掉了出來。那是一張未劃線的普通支票,票額為10萬法郎,是多姆瓦爾先生簽給你哥哥的,也不過是一份小小的結婚禮物吧,就是我們常說的那種男人送給女人的零花錢。按照你的吩咐,你哥哥急急忙忙騎上摩托車到勒哈夫去了,想趕在銀行4點鐘關門以前,把那張支票兌現。我也可以順便告訴你,他沒法將那支票兌現,因為我已經電告了那家銀行,告訴了他們多姆瓦爾被謀殺的事,這就可以停止所有多姆瓦爾先生帳目的支付。要是你堅持想要報復的話,事情的結局就該是:這些證據全部會交到警察手裡,這也正是他們可以用來起訴你和你哥哥的罪證。我還想加上一件,也許可以算是有啟發作用的證據,時間是兩周以前,在布雷斯特到巴黎之間的火車的餐車上,我偶然聽到了你和你哥哥之間的談話。可我覺得,你肯定不會逼著我走出這麼極端的一步,我想,我們彼此之間應該能夠互相理解。你說,是不是?」
像阿斯泰因小姐這樣德行的人,只要有一線希望能夠頑抗下去,就絕不會善罷甘休,就會拚命掙扎,負隅頑抗,可一旦被打垮了,他們也會馬上見風使舵。傑曼是個賤傢伙,她心知肚明,她頑抗的最後一次努力,也已經被她面對著的這樣一個對手給打垮了。他已經把她抓在手心裡了。除了投降之外,再沒有其他出路。
她沒有再要花招,既沒有做出什麼恫嚇之類的舉動,也沒有歇斯底里地瘋狂大發作。她只是點了點頭:
「我同意,你有什麼條件?」
「從這裡走開,如果你被叫去查問,你只說你什麼也不知道就行了。」
她走開了。在門口,她遲疑了一下,然後,從她的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說:
「那支票。」
雷萊恩轉過頭去看著多姆瓦爾太太,只見她大聲說:
「就讓她拿著吧,這筆錢,我是碰也不會去碰的。」
接下來,雷萊恩又詳詳細細地教多姆瓦爾-特里西,在被叫去盤問時,應該怎樣應付,應該怎樣回答他們提出的問題,最後,才和
丹尼爾-霍賴絲一起離開了這屋子。
在下面的海灘上,公共檢察官和地方的調查人員一起,還在忙著他們的調查取證工作,察看周圍的情況,盤問目擊證人,然後,又聚到一起商量。
「真沒想到,」霍賴絲說,「你竟然把那把刀子,還有多姆瓦爾先生的那個錢夾子放在你身上!」
「這事在你看來,是太危險了,我想是吧?」他說,一邊還大笑起來。「這事在我看來,真是太滑稽了。」
「你就不怕嗎?」
「怕什麼?」
「你不怕他們可能會懷疑到什麼事嗎?」
「天那,他們什麼也不會懷疑!我們只告訴那些好心的人,我們看見了什麼,而我們的證據只會增加他們的困惑和不解,因為事實上,我們什麼也沒有看見。為了慎重起見,我們再在這兒呆一兩天,看看動靜。問題解決了,對這事,他們絕不會摸到什麼頭緒。」
「無論怎樣,從這事一開始起,你就猜出了其中的奧妙,這又是怎麼回事?」
「原因是這樣的,我不像人們常常做的那樣,老是去尋求當時當地並不存在的難題的答案,而只是把事情擺到它們本來那樣的情況去思考,答案自然而然就出來了。一個大男人,走進了自己的小屋,把自己鎖在裡面。半小時以後,他被發現死在裡面了。沒有一個人曾經進去過。到底是怎麼回事?在我看來,問題只可能有一個答案,沒有必要再去絞盡腦汁了。因為既然謀殺不是在屋裡發生的,那麼行兇一定是在進屋之前,在他走進自己的小屋時,他就已經受了致命的重傷。立刻,我想到了這不同尋常的案件的真相。多姆瓦爾太太,本來今天晚上就要被殺掉的,她預先就知道了誰會是兇手,並且,當他的丈夫向地面彎下腰去時,在一陣狂亂之中,她把刀子插到了她丈夫的背上。沒有其它事情要做了,留下的問題是找到她行為的動機。當我知道了事情的動機以後,我就毫無保留地站到了多姆瓦爾太太一邊。這是全部故事。」
一天快過去了。湛藍的天空的顏色正在變深,大海比以前更加平靜。
「你在想什麼?」隔了一會兒后,雷萊恩問道。
「我想,」她說,「要是什麼時候我也成了某些陰謀詭計的受害對象,不管發生什麼情況,我都應該信任你,毫無保留地完全相信你。我知道,就像我知道自己活著那樣清楚地知道,就算是有千難萬險,你都會來救我。你無比的決心中蘊藏的力量,是任何力量也不能戰勝的。」
他回答她說,聲音非常溫柔:
「我無比的決心就是為了能讓你快樂。」
六 拿斧頭的女人
大戰以前叫人最迷惑不解的一件事情,當然要算是人們說的拿斧頭的女人那件事了。要不是在最殘酷的情況下,普林斯-雷萊恩或者說亞森-羅平不得不來處理這件事的話,還有,如果我今天不把他提供給我的詳細情況公之於眾的話,這宗疑案是怎麼破獲的,只怕至今不會有人知道,而且,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
讓我來講講事情的經過吧。那時候,在18個月的時間裡,有五名婦女神秘地失蹤了,這是五名有著不同社會地位的女人,年齡全.在20到30歲之間,都住在巴黎和巴黎管區內。
這5個女人的名字是:萊道夫人,一位醫生的妻子;阿登特小姐,一位銀行家的女兒;科弗瑞小姐,庫貝沃伊那兒的一個洗衣女工;維尼斯特-霍萊恩小姐,一個女裁縫;還有格羅林格夫人,一位藝術家。這5個女人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沒能夠追查到一點蛛絲馬跡,能說明她們為什麼離開了她們的家,為什麼她們沒能回去,是誰把她們誘騙走的,又怎麼能夠把她們關押起來,她們又被關在什麼地方。
所有這些女人,一個接著一個,在她們離家出走後一個星期,都在巴黎西郊的什麼地方被發現;每次被發現的時候,她們都已經成了一具屍體,而這些被害的女人全都是被斧頭砍在腦門上致死的。她們的身體因為缺少食物,餓得只剩下了皮包骨頭,全身還被捆綁得結結實實。而每一次,就在離她們那血污滿面的屍體不遠的地方,總會發現車輪碾過的痕迹。這就證明,屍體是被人用車從什麼地方運來,扔在那兒的。
這5次謀殺事件是這樣的相似,以至只要對其中的一次作過調查,就可以回答所有5次案情的問題。也正因為如此,調查沒有得到任何結果。一個女人失蹤了,一個星期以後的某一天,她的屍體被發現了,這就是全部情況。每次捆綁她們的繩子幾乎都是一樣;每次留下的車輪痕迹也一樣,而且斧頭砍下去的方式也都一樣:
斧頭總是正正地砍在頭頂上,剛好砍在額頭的正中央。
犯罪的動機是什麼?是謀財害命?因為這5個女人的珠寶首飾、錢包,還有其它值錢的東西,都被洗劫一空。可是從棄屍的地點來看,都是荒郊野地,搶掠財物的人也很可能是路經那些地方的盜賊,甚至還可能是某些見財起心的過路人。當局也曾認為這可能是有人在實施一個報復計劃,或者是有預謀地在除掉一批人,這批人可能存在著某種利害關係,比如說,這些人或許都是某一筆巨額遺產的繼承人。諸如此類的推測一個接著一個,可是,一次又一次地,人們又掉進了五里霧中。每次有人提出一種理由來,可是只要考查一下事實,馬上就被推翻了。有時似乎有了什麼線索,可又不得不立刻放棄。
後來,突然出現了一件轟動一時的新聞。有一位掃街的婦女,在人行道上撿到了一個筆記本,本子裡面,除了一頁以外,全都是空白。而這一頁上,竟寫著被害的5個女人的名字,按她們被害的日期先後順序排列,而且,每一個名字後面,都跟著一個三位數的數字:萊道,132;維尼斯特,118;等等。
當然,僅僅是這件事看來也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可是慢著,這名單上並不是5個人,後邊還寫著第六個人的名字!是的,就在「格羅林格,128,」這一行的下面,寫著「威廉姆森,114。」難道這個人就是第六個將要被殺害的人不成?
威廉姆森,顯然是一個源於英語的姓名,這就大大地縮小了調查的範圍。事實上,也沒花多久的時間就查明了,有一個叫威廉姆森-霍邁恩的小姐,在奧托伊爾那兒一家人家裡當保姆,她已經離開那兒,回英格蘭去了。雖然她動身前,就已經寫信給她在英國的姐妹,告訴她要回去的消息,可打那以後,她的姐妹們就再也沒聽見她的任何消息了。
第39頁完,請續下一頁。喜歡 Amo 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