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麼,阿曼達?」維吉尼亞問,她倒了第二杯咖啡后,逗留在桌邊。
「沒什麼。怎麼了?」
「因為你只有碰到麻煩時才吃這麼多東西。你那個性感警察在哪?」
「我想,在犁地吧。」她往嘴裡塞了一大口蛋糕,以免再說什麼。
「你們倆吵架了?」
她揮了揮叉子,表示推脫。
「為什麼吵起來的?」她追問。
她皺著眉看著她。「我是來吃早飯的,不是來聽訊問的。」
維吉尼亞把手一舉。「說得對,我只是想能幫你一點。」
阿曼達嘆了口氣。「我知道。我只是不願談論這事。此時此刻,我甚至想忘掉喬·唐奈利的存在。」
「這肯定很困難。」
「如果我努力的話也許能做到。」她說。
「好吧,開始努力吧。因為那個男人正從人行道走來。他看起來很疲憊。」
阿曼達還沒找到逃跑的路線,唐奈利已進了店門,並向她走來。維吉尼亞給他端來一杯咖啡,然後不情願地走了。
「我們需要談談。」他開門見山地說。
「你是怎麼來的?你的車在城裡。」
「如果你想岔開去,不讓我進行這種談話,那你就算還不了解我。我租了一輛車去了你的住處,然後又租了一輛車來這裡。這是不是能給你一個印象我為這次談話所作的努力?」
「當昨天晚上我要談時,你沒情緒。」
「現在我仍沒情緒,但我不想再過一個象昨天夜裡一樣的夜晚了。我甚至想不出你為什麼這麼發瘋。你為什麼要走?這不是你的風格。」
「你想先知道哪個問題?我為什麼發瘋還是為什麼走掉?」
「這有區別嗎?」
「我發瘋是因為你浪費你的才能。你躲避在這種荒唐的農事上。我走掉是因為你不願向我說出其中的理由。」她深深地嘆了口氣,把吃了一半的蛋糕的盤子推開。「喬,你不願意對我說你的過去,這點使我害怕。你知道我和邁克的全部情況。你知道我多麼討厭遷到這裡來,我對在《公報》的工作多麼不滿意,我多麼想回北方去——在碰到你之前。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麼,你知道我在寒冷的早晨穿著舊襪子滿屋子走。你甚至知道我打不打鼾。」
唐奈利想說什麼,但她制止了他。「別在意,我現在沒聽到你的鼾聲,如果聽到了的話,我恐怕又會睡著,但有時候我覺得自己一點都不了解你,這就象一個黑洞,你所有的過去深藏在裡面,隔開著我。」
唐奈利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你怎麼能這麼說,阿曼達?你象我知道你一樣知道我。你知道——象你永遠感到遺憾的——我喜歡聽鄉村音樂。你知道我以前是警察,你看到了我胸上的刀疤和我背上的子彈的傷痕,你知道我並不懷念紐約,我喜歡我的小農舍,我喜歡這裡的人們。你知道我早餐喜歡吃不塗黃油的炸麵包,我喜歡吃雞蛋。」他沖她笑了笑。「你知道我是不是打鼾。為什麼這點對你那麼重要,非得知道我為什麼做出這種選擇?我現在在這,你在這,讓我們生活在現在。」
「我不行。沒那麼容易。」
「為什麼?」
「因為不管你是不是承認,你的很大一部分仍生活在過去。應該坦誠地面對自己,即使對我不說。」
他皺眉看著她。「我覺得這與我和我的需要沒任何關聯。阿曼達,只是因為你,你不願意和當農民的我生活在一起。你對我的職業感到尷尬,是不是?這職業沒地位、沒身份、沒榮譽。你在快車道,而我對停在車站感到滿足。」
他諷刺的話語刺激著她。「你真的認為一切只是因為這點?」
「難道不是?」他生硬地說。
「儘管穿制服的人有種自我滿足,唐奈利,你和我都知道做一個警察並不是那麼榮耀。不管你幹什麼我都會為你感到驕傲,只要我覺得你充實、快樂。」
「那麼讓我向你保證。我很充實、很快樂。」
「那麼為什麼當你涉及到一個謀殺案時會顯得更有活力?為什麼我覺得當你分析各種線索時你的頭腦特活躍?為什麼你的本能更敏銳?你的眼睛顯得更亮?當你談起你的蔬菜時,你不是這個樣子。你是個好偵探,唐奈利。你在浪費你的潛力,柿、捲心菜,到路邊走賣,但做為一種業餘愛好。把你的精力放在做更有意義的事情上。」
「種地是很有意義的,阿曼達。」
「當然是的。如果你有幾千畝地,為國家提供糧食,你把它當作一種消遣。你指責我不認真看待它,但你自己從沒有把它當作職業看待。如果這是你所需要的,那麼證明一下。再增加些地、雇一些人,把你那地方變成真正的農場。假期結束了,唐奈利。是該回到工作上的時候了。」
她想用吻撫平他皺著的眉頭,但只是摸著他緊握的拳頭。「想想我所說的。只是想想,行嗎?」
仍皺著眉頭,但他最後說:「我認為你錯了。但不要緊。如果這對你那麼重要的話,我會想想的。只是不要再從我身邊走掉。我已經習慣了在你身邊醒來。」他艱難地吞了口氣。「我不想失去你,阿曼達。」
阿曼達平靜地迎著他的目光。她的脈搏加快了。她仍用確信的語氣說:「我不會再因爭吵而離去。但我也不想再呆在你那裡。至少過一段時間。」
「你是什麼意思?」他緊張地問。「你想結束我們的關係?」
「不是,但我想我們都應該認真考慮我們是不是享有同樣的價值觀念,最近這幾天已使這點變得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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