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長先生,我指控我的丈夫做偽證、撒謊。現在,他又收回前兩次的證詞,同事實唱反調,同他了解的事實……是的,他知道,我可以肯定。通過他對我說的一切,通過我所知道的一切,我發誓他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父親的話。我發誓他也參與了襲擊事件。」
「那麼,」勒科爾比埃問道,「為什麼菲律普-莫雷斯塔爾先生現在要這樣做呢?」
「部長先生,」少婦宣布,「我丈夫是那本名叫《畢竟是和平》的小冊子的作者。」
這件事的泄露就像產生了戲劇效果一樣,勒科爾比埃跳了起來。特派員一臉的憤怒。至於老莫雷斯塔爾,他想站起來,但他立即又搖搖晃晃跌坐在了椅子上。他再也沒有力量了,他的怒火已經讓位給了無邊的絕望。他就是得知菲律普的死訊也不會這麼絕望的。
瑪特重複道:
「我丈夫是那本名叫《畢竟是和平》的小冊子的作者。出於對他的思想的熱愛,為了與他那深深的信仰,與他的觀念在他身上激起的狂熱的信仰相一致,我的丈夫有可能……」
勒科爾比埃暗示道:
「有可能撒謊嗎?」
「是的,」她說道,「一個偽證在他極力避免的大災大難面前只會顯得毫無意義,唯有他的意識支配他的責任。不是真的嗎,菲律普?」
他嚴肅地回答道:
「那當然。在我們所處的情況下,當兩個民族為了可悲的自尊心問題而互相對抗的時候,我是不會在對我來說是責任的謊言面前退縮的。但我沒有必要求助於這個方法。我知道什麼是事實。我當時不在那裡。」
「那麼,你在哪裡?」瑪特再一次問道。
這個短短的句子再一次無情地迴響著。但這一次,瑪特說出來時,語氣里充滿敵意,她的手勢也強調了這句話的全部重要性。與此同時,她又用問題緊逼他,補充說道:
「你早晨幾點鐘才回家。你的床沒有動過。因此,你沒有在老磨坊睡覺。你是在哪裡過夜的?」
「我在找我的爸爸。」
「你早晨五點鐘才從士兵波費爾德那裡得知你父親被劫持的消息。所以,你只是到了早晨五點鐘才開始尋找你爸爸的。」
「是的。」
「可那時,你還沒有回老磨坊,因為,我再重複一遍,你的床沒有動過。」
「是的。」
「那麼,你是從哪裡回來的?從晚上十一點鐘你離開你父親的那一時刻起,到早晨五點鐘你得知他被劫持的那一時刻,你一直在做什麼?」
她的問話很緊湊,邏輯性無可置疑,沒有任何漏洞可以讓菲律普逃脫。他感到沒有希望了。
有一刻,他差一點兒打退堂鼓,差一點兒大聲喊道:
「好了,是的,我是在那兒。我什麼都聽見了。我父親說的有道理。應該相信他的話……」
但像菲律普這種誓不妥協的男人必須拚命抵抗。再說,他怎麼能背叛蘇珊娜呢?
他雙臂抱在胸前,囁嚅道:
「我沒有什麼要說的。」
瑪特撲向他,突然拋開了她那控訴人的角色,驚恐不安地喊道:
「你沒有什麼要說的?這可能嗎?噢!菲律普,我求你了,說出來吧……承認你在撒謊,承認你當時在場……我求你了……我產生了一些可怕的想法……有許多事情發生……讓我覺得奇怪……現在卻困擾著我……這不是真的,是不是?」
他以為在這種突如其來的困境中看見了解放。他的妻子解除了武裝,他的妻子被迫因為一個他會改變的口供而閉上嘴巴,他的妻子成了他的幫凶,會拯救他,而不再攻擊他。
「你必須閉嘴,」他命令道,「你的個人憂傷必須抹去……」
「你說什麼?」
「閉嘴,瑪特,你所要求的解釋,我們會有的,但你現在應該閉嘴。」
這是一種愚蠢的無用的行為。像所有充滿愛情的女人一樣,瑪特只會為這種不明不白的招供感到痛苦。痛苦使她勃然大怒。
「不,菲律普,我不會閉嘴的……我想知道你所有的話中包含什麼意義……你沒有權利找個託辭溜掉……我要求你馬上做出解釋。」
她站了起來,面向她的丈夫,動作生硬、吐字清楚地說著這一番話。由於他沒有回答,勒科爾比埃便接過話茬兒說道:
「菲律普-莫雷斯塔爾太太說的有道理,先生。您必須做出解釋,不是為她——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而是為我,為了讓我的調查結果真相大白。從一開始起,您就按照事先擬好的某種計劃行事,這是很容易識別出來的。您否認前面的證詞后,又試圖推翻你父親的證詞。這個我一直在您的回答里尋找的疑問,您在使您父親的證詞變得可疑的同時竭力引起我的注意,而且是想方設法。我有權詢問這些方法裡面是不是有謊言——這話不是我說的,先生,而是您的妻子——還有您對您的思想的愛是不是超過對事實真相的愛。」
「我說的是事實,部長先生。」
「那麼,證明它。您現在做的是偽證,還是前面兩次?我怎麼才能知道?我必須明確。否則,我將繼續維持一個從沒改口的證人的證詞。」
「我父親是錯的……我父親是幻想的犧牲品……」
「如果拿不出相反的證據,先生,您的指控就沒有任何價值。只有在您做出不容置疑的明確的表示時,您的指控才具有價值。然而,只有一樣東西才具有這種不容置疑的性質,而您卻拒絕向我提供……」
第42頁完,請續下一頁。喜歡 Amo 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