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飛行》 - P13

 死亡飛行

 馬克思 艾倫 科林斯 作品,第13頁 / 共10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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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斯泰德拉旅館(我們在凌晨兩點趕到這裡,巴特爾克里克是我們前一站),艾米莉吃過早餐(一個煎蛋卷,六片吐司麵包,一隻甜瓜,一杯熱巧克力)后,在她的套間里舉行了一次記者招待會。然後我們凌晨驅車,趕往哈得孫汽車工廠(埃塞克斯在那裡被製造出來——這輛車她要簽名接受,儘管在前一次捐贈活動中得到的弗蘭克林仍然性能良好);接著在底特律的李蘭德飯店同「婦女廣告俱樂部」的成員們一同吃了午餐,在那裡她沒有演講,但是作為「底特律汽車製造商聯合會」邀請的客人,她受到了熱烈的歡迎;然後,同聯合會的主要分子一起喝一頓下午茶就是很必要的了;之後,他們在一幢棕色的三層樓前照了相,樓上掛的一塊棕色的牌子表明這是查理斯·林德伯格的出生之地。同汽車製造商們在遊艇俱樂部吃過晚餐后,她的演講開始了。最後,她在位於伍德沃德大街與凱斯大街之間的會議禮堂的汽車展覽大廳露面了——但沒有發言。被熱情沖昏了頭腦的觀眾們開始變得瘋狂起來,他們擁擠著、推操著,拚命向前擠,為了更近地看她一眼;他們揮舞著手中的紙筆,呼喊著,求她簽名;他們撕扯著她的衣服,直到為自己拽下來一條紀念品。

這些人不是我們在宴會上與演講當中見到的那些戴著羽毛帽的女士與衣冠楚楚的紳士,不是那些作為她的忠實聽眾的穿西服、打領帶的彬彬有禮的商人,這些人是真正的群眾:藍領階層的工人,家務繁重的主婦,地球上的鹽,美國的脊樑。

你知道——一群暴徒。

「我們遇到麻煩了!」我對哈得孫的代表說,他是艾米莉的官方陪同。人群像裁判員一樣伸展著手臂,我努力不讓那些人的手碰到越來越驚慌失措的艾米莉,她躲在我的身後,我們退回到哈得孫汽車展台前。

那個哈得孫代表是個矮個子傢伙,有著喬治·瑞夫特的頭髮,克拉克·蓋博的鬍子和斯坦·勞倫斯的臉孔,「你認為會發生什麼事,黑勒先生?」

胳膊在抽打,手指在屈伸,人群彷彿溺水者一樣,眼看就要淹沒在它自己難聞的呼吸與身體的踐踏中了。

「這輛汽車的鑰匙在哪裡?」我大吼著,指著那輛哈得孫汽車問。

他眨了一下眼睛,「在汽車墊子底下——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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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體重足以超過我的家庭主婦爬到我的背上,似乎她想要生孩子。我把手按在她的臉上,像吉米·卡格內喂米爾·克拉克吃葡萄袖那樣,將她推到一邊去。然後,我伸直手臂,攔住了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用肩膀遮擋著艾米莉,猛地拉開了司機旁邊的車門,向她說:「進去。」

她注視了我片刻,似乎在判斷我是否發了瘋,看到我的神態有些像,於是她鑽進了汽車裡;我也鑽進了汽車裡。她爬到乘客的座位上,同我一起搖上玻璃窗,鎖上車門。我把手伸到墊子底下,摸索著,終於找到了車鑰匙。粗野的眼睛,黃色的牙齒,揮舞的手臂,這就是我們透過擋風玻璃看到的景象。

我發動了汽車,但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那些擠在汽車周圍的鼎沸的人群顯然都是笨蛋,他們沒有想到一台參展的哈得孫汽車也會移動。我按了按汽車喇叭,它像母牛一樣吼叫起來,人群這回聽到了,實際上,他們被這喇叭聲嚇得魂飛魄散,都不自覺地把屁股挪開。

我掛上擋,開著這輛流線型的寶貝沿著中心通道穿過會議禮堂。驚懼的、憤怒的展覽會參觀者紛紛給我們讓開一條道,就彷彿一隻只保齡球瓶躲避著那轉瞬即來的保齡球的打擊。對那些參觀汽車展覽會的人來說,他們以前似乎從來沒有見到過會動的汽車。見鬼,我每小時只能開五到十英里。

當我將車開到出口前時——那些門顯然是為觀眾設計的,不是為汽車——我踩了剎車,將車停下來。我看了她一眼,讓她明白了接下來應該怎麼做。然後我們各自從自己那側車門跳下來,扔下汽車,向外狂奔。她繞過汽車的車頭,握住我的手。

兩個穿制服的警察站在出口那裡,睜著眼睛,張著嘴,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這一幕越軌行為。然後,其中一個警察喊了起來:「喂!你們不能這麼做!」

我們已經跑出了大門,仍然手挽著手,我向我的同伴點了一下頭,說:「但這位是艾米莉·埃爾哈特。」當那位警察正在考慮這句話時,我們跑掉了。我們像兩個孩子一樣飛奔出會議禮堂那高高的拱型的出入口,跑到了停車場,我們的汽車正等在那裡。

在汽車的後座上,她把一頭蓬亂的髮捲向後一甩,開始不停地大笑起來。我沒有同她一起大笑,只是對著我也許掛了彩的面頰和怦怦跳躍的心臟報之以輕輕一笑,興奮像毒品一樣在我的血管里蔓延著。

「哦,我的上帝,」喜悅的淚水從她蘋果般紅潤的臉頰上流下來,「你真是不可思議,內特!不可思議!」

「我只是把一輛見鬼的汽車從會議禮堂的一頭兒開到另一頭兒,沒有什麼。」我說,「這比不過駕駛飛機飛越海洋。」

「多麼有趣。你的確有些魯莽,是不是?」

「我會由於這一點受到起訴。」

那一夜——雖然她忍受了十四個小時的與公眾在一起的煎熬——我們開著弗蘭克林向著我們旅行的下一站,韋恩堡出發了。她絲毫沒有因為白日里的意外而感到疲倦和傷心,但是她看起來虛弱、蒼白,那雙可愛的灰藍色眼睛周圍有一圈不怎麼可愛的浮腫。這一回,她允許我——實際上,是請求我——開車。她蜷縮在座位上,像一隻小貓,穿著一件上衣和一條卡其布褲子。當她睡著的時候,她的背部對著我,她的背部曲線非常柔美……

「那些恐嚇信是真的,」在朝聖者之家的餐廳里,普圖南對我說,「你作為保鏢,我應該把這一切都告訴你。」

「那麼,你請我的真正意圖是什麼,」我問,「我想知道我被僱用的真正原因。」

他抽出一支哈瓦那香煙,靠進他的椅子里,沉思著,似乎正要談論一下他那值得炫耀的財寶,「我妻子是一位有魅力的女人,你不這麼認為嗎?」

「好吧,我本不應該妄加評論的,但你現在既然提到了這一點,當然,她是位迷人的女性,你是一個幸運的傢伙。」

「也許。」他向前探了一下身,那雙一眨不眨的眼睛里透露出某些新的、自我中心以外的神情:一絲瘋狂,一點悲傷,「我相信我妻子有外遇。」

這不是我第一次聽到我的男顧客對他妻子的懷疑了,通常情況下,這些消息就像太陽每天都要從東方升起一樣平淡無奇。但是這次情形有些不同,也許是由於背景的緣故:美妙的餐廳,隱約可聞的弦樂,瓷器清脆的碰撞聲,偶爾還有銀器發出的悶響,禮貌的談話中混合著開懷的笑聲。這時,侍者為我們端來飲料,我拿起了朗姆酒,輕啜了一口,在嘴裡品味著酒的滋味,在頭腦中思忖著普圖南的話。

我平靜地開口問:「你的意思是,這是一件離婚調查工作?你想讓我把他們捉姦在床,於是你就可以提出離婚?」

他喝了一口雞尾酒,搖了搖頭,不是?「內特,我希望得到一些她的……證據……這不明智……她也許會放棄……回心轉意……回到我的身邊。」

他把雙臂交疊起來,看起來就像是股票經紀人在做著市場分析,然而,那絲悲傷仍然停留在那雙閃亮的、被無框鏡片遮擋起來的眼睛里,難以忽略。

「你確信她有私情?」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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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當確信,非常確信。」

「哪一種程度?相當與非常是有差別的。」

「他叫保羅·門茲,」他又喝了一口雞尾酒,實際上,是兩口,「是一個飛行員,在電影中做特技飛行;他是一個趾高氣揚的無聊的傢伙,比A·E年輕六歲,心直口快,是他媽狗娘養的圓滑的傢伙。」

最後一句倒像是普圖南的真實寫照。

「我要讓他一敗塗地,」普圖南咬牙切齒地說著,一側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顯露出厭惡的神色,「在我為宣傳畫『翅膀』做發行人時,我遇到了他,那時他正同一小群飛行員聚在一起打群架。我當時認為他是一個理想的男人,能夠幫助A·E準備她由火奴魯魯到奧克蘭的飛行。」

「一個特技飛行員能勝任那份工作嗎?」

普圖南聳聳肩,「這個惡魔多才多藝。門茲不僅僅是一個特技飛行員,他還是一個技師,他創造了自己的飛行記錄,是『MP飛行員聯合會』的主席,也是一位成功的商人。他開設了一項特許的服務,也許你聽說過——蜜月快車?」

「不能說我沒聽過。」

「那是為好萊塢的重要人物與明星們服務的,你知道——安排倉促的里諾婚禮;為名人們度周末提供秘密場所,如亞利桑那及諸如此類的地方。畢竟,好萊塢的男人總是喜歡勾引另一個男人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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