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除街頭醉漢,把他們從娼妓身邊趕走,尋找失蹤的人。」
「失蹤的人?」
「經常有人失蹤,只要報案,我們就尋找他們,用直升飛機搜尋。」
「還是回到戈登夫婦的事情上來吧——你認識他們嗎?」
「從沒見過安娜。可我認識T.J.和其他的人。像他這種人,你一定會認識的。他有到處閑逛的習慣,夜以繼日地和人們交談,目的是想了解絕望鎮的過去。奇怪的是,他沒有被人開槍打死。」
「能想象出具體的某個人嗎?某個也許對他懷恨在心的人?」
這位治安分局負責人咧嘴笑道:「麥科恩女士,干我們這一行的,只能聽到些流言蜚語。」他搖搖頭,站了起來。「只是我最近情緒不好,下了班才會好些,因為我可以去喝啤酒了。」
「什麼時候?」
「半夜。你既然有許多問題要問,那就請客。我在西街喬克的店裡等你。」
我把「陸地流浪者」開進一個停車場,已快10點鐘了。一眼便看到對面的印第安人手工藝品商店已關了門,而布倫達·沃克店兩旁的商店還做著生意。
有一個裝著乾草的騾拉車隊停在附近,一個趕車的正坐在有篷的車廂內吸著雪茄。我走過去,問他是否認識布倫達·沃克。他點點頭。
「她今天為什麼這麼早就打烊了?」我問。
他看了眼漆黑的商店,聳了聳肩。
我再靠近一點那車,從包中拿出五塊錢遞給他。「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他俯視著鈔票,皺皺眉頭。我又加了五塊錢。
那車夫這才接過了錢。「15分鐘以前。」
「什麼方向?」
他移開了目光。我把一隻腳踩在騾車踏腳上。「要知道,我剛才還和查克·韋斯特卡姆普在一起,他告訴我說,這是一個貪婪的城鎮。」
他把目光慢慢移到我身上。
「我想她是回家去了。」
「她住在哪兒?」
他朝他的右邊作了個手勢。
「地址?」
這時,他憤怒地看著我。「六號街和B街拐彎處的黃房子。」
「謝謝。」我轉身朝「陸地流浪者」走去。
那車夫吐了一口唾沫,險些吐在我腳上。「貪婪,去他媽的!」他大聲叫喊道。
布倫達·沃克的黃房子看上去比其他房子整潔些,四周長滿了絲蘭樹,細長的樹枝在風中搖擺著。我把「陸地流浪者」停在街對面的一個角落裡,透過黃房子亮著燈光的前窗,我發現沃克來回走動著,她正對著一架無繩電話說著話,左手打著手勢,樣子很激動。幾分鐘后,她掛了電話,朝窗子走來,猛地拉上窗帘。不久,房中的燈也熄了。
很快,臨街的門開了,她急匆匆走了出來,爬進一輛藍色福特牌小卡車。她掉轉車頭,往坡上開去。我發動「陸地流浪者」跟隨其後,跟了好幾條街。
沃克以每小時25英里的速度開著,穿過一片舊房屋和活動房后,駛上了一條之字形坡道。小卡車行駛在山頂上,後車燈滅了。我加快車速,到了山頂。小卡車早已下了坡,後車燈光柱照亮了濃密的叢林。沃克跳下車子,消失在夜色中。
我讓車子憑著慣性朝坡下滑去,停在一簇黑葉刺莖藤後面。我下了車,繼續向坡下走去,一直走到一個寬廣的乾涸河床前。河床里滿是石頭。
我沒發現河床里有什麼不正常。我把視線移向峽谷的邊緣,看見了一座房子的影子。可是,當我把視線移回到峽谷中部時,那房子就不見了,只有零碎的燈光和斑駁的影子。
我滑入河床,來到一側岩石的斜坡上,才看到一個尖尖的屋頂,牆角清晰可見。斜坡底下有一垛矮石牆,我悄悄靠近,向牆裡面望去。我的手摸到了一個光滑的東西,嵌在石頭裡面,低頭一看,原來是玻璃瓶底,再朝旁邊細看,原來房子的牆壁是用瓶子和砂漿砌成的,瓶底朝外,就如凹凸鏡一般。燈光射到瓶里,折射出來,被光射到的東西都變了形。
在這麼荒涼的一個干河床底部,——是哪個瘋子發明了這房子?
裡面有影子在移動。不多一會兒,只聽得門開了。傳來了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的說話聲。房子的左邊出現了一個矮矮的身影,我猜是沃克。那影子很快地朝停在山上的小型卡車移動。發動機響起時,那個較高的身影返回了瓶子房。
小型卡車朝山上開走了。夜晚變得非常寧靜。不多一會兒,那座瓶房裡的燈光也消失了。我在原地等候了一會兒,然後爬上山,朝「陸地流浪者」走去。
喬克小酒店坐落在一條商業街上。店裡只有一排木製車廂座和幾張桌子,左邊是個酒櫃,酒櫃的尾部有張撞球桌。有人正在打撞球,幾個車廂座里也坐著人;自動唱機里放著樂曲。
查克·韋斯特卡姆普和他的酒友坐在酒櫃旁,手裡的杯中物快要完了。他垂頭喪氣,似乎對所喝的酒不甚滿意。然而,當我在他身旁坐下時,他還是傲慢地挺了挺身子。
「看來你真的要請我了。」
我點點頭,對服務員伸出兩個手指頭。
服務員把兩大杯酒放在我們面前,然後拿走我放在櫃檯上的錢。韋斯特卡姆普喝光自己杯中的酒,把杯子推向一邊,又伸手拿起了我買的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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