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電話鈴響了,我拿起聽筒。是米克打來的。
他說:「加利福尼亞醫療中心的一位護士打來電話,說諾厄·羅曼奇克正在接受重病特別護理,他想見你。」
「他怎麼啦?」休特和這位律師之間發生過嚴重衝突,這一念頭在我頭腦中一閃而過。
「心臟病發作。聽護士的口氣,病情很嚴重。」
我匆匆倒車,掉頭來到費爾街,然後快速穿過金門公園、基薩體育場。到達阿格婁后,我把車子停在威利·惠蘭的行車道上。威利是雷原先的情人,他在醫療中心停車場的旁邊有一幢房子。我給威利寫了張紙條,壓在汽車擋風玻璃的擦拭桿下,將一把備用鑰匙塞進他的信箱中。然後我奔上斜坡來到弗雷德里克街上的停車庫,乘電梯到達帕納蘇斯一層樓面。最後,在幾個病人的幫助下,我終於找到了重病特護區。
羅曼奇克躺在一間單人病房中,右手臂掛著一隻靜脈滴注袋,左臂扎著心臟監視器的皮管。他臉色灰白,比我記憶中的更為瘦削。我走進病房時他正閉著眼睛,可當我在他床邊猶豫不決地走動時,他睜開了雙眼。
他費力地說:「謝謝你能來。」
「你感覺怎麼樣?」
「不好。」他的嘴巴扭曲著,「他們不會讓你呆在這兒,我們……快……談,
「好的。」我靠他更近些,等待著。
「我一直在想……為什麼發生這一切,在農場……」
「加白維爾?」
「T.J.的第一個錯誤。安娜……從沒愛過……但他總是心神不寧。」
「為了安娜?」
他點點頭。「危險……擔憂。在莫諾拉……另一個錯誤。T.J.那時沒有明白。」
「明白什麼?」
羅曼奇克沒有回答。他很疲乏,上氣不接下氣。
我說:「你是不是說誣陷博丁的事?我查出博丁跟蹤T.J.到了絕望鎮,他一直在跟蹤他。」
「不……安娜」
「博丁跟蹤安娜?」
「不,另一個……他早就想為她做些什麼了。絕望鎮……一定是他……作出決定的時候——」
一位護士進來,看著我,皺皺眉頭,然後說:「出去。」
我退到走廊里,仍然注視著羅曼奇克。他的臉色更加灰白,嘴唇發青,雙眼焦急地看著我,似乎掙扎著要說完他要說的話。另一位護士匆匆跑進病房,然後是一位醫生。羅曼奇克的心臟監視器一定在護士辦公室發出了鳴叫聲。他們關上房門,一位護理員對我指了指來訪者休息室。
我走進去,坐了下來。我反覆思考著羅曼奇克的話,想盡量悟出些意思來。
安娜從未愛過休特。也許不是一開始,而是後來?在她死去的前一個晚上?她死去的那一天?
「危險……擔憂。」他們夫婦中誰擔憂?是休特?他的性格中沒有這成分。更有可能是安娜,她曾告訴過我她不是個天生愉快的女人。可這為什麼是危險的呢?
危險是指休特不知道對博丁的誣陷?那也不能令人信服。根據喬希昨天對我說的,休特不可能不知道他手下人乾的事。難道在莫諾拉發生了另一件事而他卻不知道?
毫無疑問,對博丁的誣陷是羅曼奇克所指的第二個錯誤。而且我相信,還有第三個錯誤:當那位前工會領導跟蹤安娜到絕望鎮后,休特殺死了博丁。
絕望鎮,真是個絕望鎮。
我和羅曼奇克之間不連貫的談話與其說是回答了疑問,還不如說是提出了更多的疑問。
快6點時,一位醫生走進休息室。她大概把我當作羅曼奇克的家屬了,遺憾地告訴我,羅曼奇克先生死了。
我站在那兒,說不出話來。愣了片刻,我才告訴醫生,請他和洛杉磯的多蒂·科利爾聯繫,並提供了電話號碼。我經過醫生身邊向門口走去時,他攔住我:「不管怎麼說,他在跟你談話前幾小時就該死去的,他強調跟你交談對他來說很重要。」
我向他點點頭,便出門向電梯走去。
對羅曼奇克來說,我們的談話很重要,可我不能明白其中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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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蘭達餐館的窗戶在一片漆黑中透出黃色燈光。當我走到門前時,一個男人從餐館里走了出來,個子修長,穿一件棕色長皮衣;一頭蓬亂的黑髮遮在額頭上,眼睛炯炯有神。在米蘭達霓虹燈廣告牌燈光映照下,他打量著我,說道:「是麥科恩女士嗎?我是豪伊·聰。」還沒等我回答,他抓住我的右臂,把我拉到右邊陰影下。「我們走一段路。你有四分鐘時間。」
我甩脫他的手,往後退了幾步,用手握住了錢包里的0.38口徑手槍。「為什麼只有四分鐘?」我問。
「我和妻子要去參加一個美術館開幕式,我想準時出席。」
「既然這樣,為什麼還答應和我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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