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必請告訴我們。」
「孔拉德從前經常到沃屈姆島的沙灘,去打海豹……」
「怎麼樣?……」
「貝徹總是跟他們一起去。這一類事情她總是樂意去乾的。而且在這兒——荷蘭!我們允許姑娘們有許多自由……」
「他們去過夜嗎?」
「有時候一夜,有時候兩夜……」
她揮揮手,好像設法要把那個幻象攆走似的。
「不……我真不該想到這件事的……那太糟了……太糟了……」
現在,眼淚湧出來了。傷心的哽咽馬上就要發作。可是在發作以前,阿內伊把雙手放在她姐姐的兩個肩膀上,輕輕地把她推出房間。
七 皮伊佩卡姆普的午宴
梅格雷一來到他的旅館里,就覺察到有件不尋常的事情在進行。
上一天黃昏,他在教授的桌子旁的一張桌子前吃晚飯。可是現在三個位子擺在房間中央圓桌旁。桌布雪白,摺痕還沒有平哩。還有,給每個人擺了三個玻璃酒杯,在荷蘭只有在盛大的場面才這樣排場。
探長一跨過門檻,皮伊佩卡姆普就向他問好,伸出了一隻手,走上前來迎接他。那個荷蘭人的臉上流露出微笑,一個心裡藏著叫人料想不到的高興事情的人的微笑。
他穿著他最好的衣服。領子肯定有三英寸高——常禮服。他的鬍子颳得精光,看來他是直接從理髮師那兒來的,因為房間里有一股濃郁的紫羅蘭洗髮劑的香味。
那個荷蘭人的炫耀的派頭對讓·杜克洛毫無影響,他站在偵探的背後,一副不自在的模樣。
「你一定要原諒我,探長,」皮伊佩卡姆普容光煥發地說,「我應該事先讓你知道的……我原想請你到我家裡去,可是去格羅寧根有一段路程哩。再說,我是個單身漢。所以我想咱們還是在這兒的好。不用說,不是正式宴會。只是一起吃餐午飯……咱們三人……」
他一邊說,一邊看著那張擺著九個玻璃酒杯的桌子。顯而易見,他估計梅格雷會推辭幾句。
可是並沒有推辭。
「我想教授跟你是同一個國家的人,你會高興……」
「當然!當然!」梅格雷說,「不過,等一等,我去洗洗手……」
他洗手洗得很慢,臉色陰沉。他從廁所里出來,聽到廚房裡人們忙忙碌碌的腳步聲、盤子和長柄平底鍋的丁丁當當聲。
他跟其他兩個人重新待在一起后,皮伊佩卡姆普親自倒了一些紅葡萄酒。他臉上帶著欣喜的微笑,謙虛地說:「就像你在巴黎所做的那樣,是不是?……祝你順利……更確切地,我應該說,祝你健康,我親愛的同行……」
他很感動人。他的用意是那麼好。他炫粗他所能找到的最文雅的法語表達方式,一心要表示白己從頭到腳是個見過大世面的人。
「我應該昨天就邀請你的……可是我被那件事情弄得那麼……我怎麼說呢?……那麼心神不安……你發現什麼了嗎?」
「什麼也沒有?」
那個荷蘭人的眼睛亮了一下,梅格雷想:「啊,我的好老弟!你已經暗地裡掌握一張王牌了,你將要在吃甜點的時候亮出來……這是說,你要是可能忍這麼久的話。」
他沒有想錯。
首先上的是西紅柿湯,一起上的是聖埃米利翁酒【注】。那當然是專供出口的冒牌貨,簡直甜得發膩。
【注】一種出產在法國埃米利翁和附近的葡萄園裡的葡萄釀造的紅葡萄酒——棒槌學堂注
「祝你健康!」皮伊佩卡姆普又一次祝酒。
可憐的皮伊佩卡姆普!他在盡最大的努力好主人。還不止是最大的努力哩。可是看來梅格雷好像並不欣賞。甚至好像並不注意。
「在荷蘭我們從來不在吃飯的時候喝酒……只在飯後喝……在黃昏!那是說,盛大的宴會上——人們上一小杯酒和雪茄……另外還有一點,我們跟你們不一樣:我們從來不把麵包擺在飯桌上……」
他驕傲地望著他憑著先見之明預定的一塊塊麵包,同樣驕傲地望著那瓶擺在桌子中央的紅葡萄灑。他費盡心思才挑中它,用來代替本國的杜松子酒。
他還能幹些什麼呢?他已經千方百計地提供一切歡樂的必需品。他溫情脈脈地望著聖埃米利翁酒,臉越來越紅。讓·杜克洛默不作聲地吃著,他顯然在想別的事情。
真遺憾,這兩個法國人沒法分享他的興緻。皮伊佩卡姆普原來指望這餐午飯會閃爍著機智的光芒,興緻勃勃,心情興奮,而且具備其他一切他所能想到的出色的巴黎氣派的東西。
然而,他考慮到一道本國菜對這次宴會是合適的。所以上了荷蘭燉肉,肉在大量的調味汁里翻動。他帶著調皮的表情說:「你一定要告訴我,你覺得這個菜怎麼樣。」
可是不對!梅格雷的情緒不對頭。事實上,他確實在想心事,在動腦筋猜想這一切是為了什麼。不用說,不知在哪兒,有個謎哩。
有一點他完全可以肯定。那個荷蘭偵探和讓·杜克洛中間,有個秘密協定。每一回他的主人把他的酒杯倒滿,好像都意味深長地向那個教授瞟上一眼。
勃良第酒【注】在爐子旁溫著。
【注】法國勃良第地區所徽造的紅有萄酒——棒槌學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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