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勒爾從海灘方向匆匆地走來,「該出發了,頭兒。」邦德喝乾杯中的酒,跟著誇勒爾上了獨木舟。海邊一切正常,海浪拍打在沙灘上,發出嘩嘩的聲響。他們沒有說話,四周一團漆黑,誰也看不見他們。小船悄悄地離了岸,向茫茫的大海駛去。
海面上風平浪靜,邦德和誇勒爾輪流划著槳。小船象一條大魚,貼著水面滑行。出了海灣后,他們立即把帆升起來,速度顯然加快了。「這下可省勁了,頭兒。」誇勒爾高興地低聲說道。
邦德沒有說話。他轉過頭,已經看不見少海岸了。他出了一口大氣,頭埋在股頭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一陣海風把邦德吹醒了。他看看錶,十二點十五分。他伸了個懶腰,說道:「對不起,誇勒爾,我睡著了。你幹嗎不把我叫醒?」
「我本來是想叫醒你的,頭兒,」誇勒爾關道,一口的牙在黑暗中隱隱閃光,「不過我看你睡得很香,不忍心把你叫醒。」
輪到邦德掌舵了。他坐到船尾,看了一下方向,船朝著正北方向駛去。誇勒爾坐在船頭上,頭頂正對著北極星,不久,誇勒爾也昏昏睡去。
前個小時過去了,他們仍在黑暗中漂流,四周靜悄悄的,不時有幾條飛魚躍出水面。四點鐘,誇勒爾醒過來,他伸了伸腰,往前看去。
「頭兒,陸地。」他低聲提醒邦德。星光映射下,蟹島已經清楚地顯示出它的輪廓。邦德估計,離蟹島大約還有兩海里,兩個人一下變得精神抖擻起來。
誇勒爾換下邦德,自己去船尾掌舵。他把風帆降了下來,這樣才不會被島上的雷達發現。離岸還有一海里時,他們把速度降下來,輕輕地搖動著船槳,盡量不聲不響地往前划。
現在,海島近在眼前。靠近岸邊一浪高僅一浪,獨木舟被海浪頗得上下起伏。「到了,頭兒。』今勒爾輕聲說道。
邦德點點頭,什麼也沒有說。他已經累到了極點。突然,一個大浪打在旁邊的一塊礁石上,浪花飛濺,海水從上面蓋下來,他們渾身都濕透了。
邦德在黑暗中仔細觀察四周,發現岸邊到處是呲牙裂嘴的亂礁。他頂著礁石望去,找到了那條小河。他們立即把船駛進了河道。
河水緩緩流過,一兩塊巨石不時從河心留出來。誇勒爾小心翼翼地划著槳,盡量繞著河中的巨石前進。他們往前駛了一段后,立即找了個隱蔽的處所,把船藏在裡面。
邦德豎起耳朵,沒有聽見什麼動靜,便起身上岸,誇勒爾緊緊跟在後面。岸邊的沙地上雜草叢生,幾乎與膝蓋一般高。他們剛一走上去,只聽「唆」的一聲,把他們倆嚇了一跳。誇勒爾立即抽出獵刀,原來是一條水蛇。一場虛驚之後,兩個人相視一笑。
邦德看看錶,五點了。黑夜很快就要過去,得趕緊趁著天黑,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不然天一亮麻煩事就多了。
他們從一個巨大的岩石邊繞過去,鑽進了一片濃密的樹叢。兩人拉開距離,一前一後地走著,誇勒爾走在前面,找到一塊大石頭,躲在後面。邦德在樹叢里找來些乾草鋪開,躺在上面,兩隻手交叉著枕在腦後。不久,兩個人都進入了夢鄉
第08章 巧遇采貝女
邦德醒了過來,渾身鬆軟,懶得動彈。他從腦後抽出手放在旁邊。手一觸到泥土,他馬上醒悟到現在正身在何方。他舉起手錶看看,十點了。太陽已經高高升起,斑駁的陽光透過海葡萄的葉子,灑在他的身上。他感到又渴又熱,眼前來回晃動著一個細長的影子。是誰?誇勒爾在哪裡?邦德慢慢抬起頭,透過樹葉和草叢,朝河灘望去。他一下子怔住了,兩隻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心跳和呼吸幾乎都要停止了。
河灘上站著一個裸體少女,正背朝著他。說她一絲不掛也不準確,因為她至少腰上還束著一條很寬的皮帶,一把獵刀掛在皮帶上,皮製的刀鞘緊貼著右側的臀部,把她那裸露的身體襯托得更具性感。她站在那兒,姿勢很美,右腿支撐著身體的大部份重量,左腿微微彎曲,膝蓋稍稍靠著右腿。她歪著頭,好象被手上的什麼東西迷住了。
她的背十分迷人,皮膚閃閃發亮,象是蒙上了一層咖啡色的鍛子。她的肌肉綳得緊緊的,一副健美的體魄,不象一般女人那樣鬆軟和缺乏生氣,更象一個還未發育成熟的男孩子。她的兩條大腿修長俊美,左腳的後跟微微跟起,露出了白白的腳掌。顯然她是個白人姑娘。
她的頭髮是淡黃色的,濕漉漉地披在肩上,頭髮上壓著一條綠色的橡皮帶,額頭上戴著一副綠色的潛水鏡。
這幅圖畫真奇妙:寧靜的海灘上,蔚藍色的大海旁,一個裸體少女正在低頭沉思。這使邦德想起了女神維納斯。他心中自言自語地說道:「對,不錯,從背後看,她簡直就是女神維納斯。」
她從哪兒來的?怎麼來的?來這裡幹什麼呢?邦德心中泛起了許多疑問。他抬起頭來,四下搜尋著整個海灘。海灘上空空曠曠,一個黑點也沒有。河流的人海口在右邊五百碼以外,左邊是伸進河裡的一小塊沙洲,附近散布著大大小小的亂石,一隻小船藏在亂石堆中,也許就是這個姑娘的小船。邦德估計那條船不會很重,不然一個人沒法抱上來。會不會還有其他人呢?邦德又仔細打量了一遍,只發現海灘上有一行腳印。一直道到那個姑娘跟前。邦德心裡直納悶,一個女孩子為什麼會跑到這種地方來?她看上去既不家住在這兒的島民,也不象划船時迷了航。那地究竟是幹什麼的呢?
正在這時,那個女孩右手一揚,好象是要回答邦德的疑問。隨著她手的揮動,十幾個貝殼撒在她身旁的沙灘上。那是一種淡紅色的貝殼,邦德在遠處看不出它們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姑娘又偏過頭、看著左手上的什麼東西,嘴裡吹著口哨。她吹的曲子是「馬里思」,在牙買加廣為流傳,邦德也很喜歡。它的歌詞是:
無論白天,無論夜晚,馬里恩,
坐在海濱的沙灘上……
突然,她兩臂向上一舉,打了個呵欠,停了一下后,又接著吹起來。邦德心裡一喜,舔了一下嘴唇,跟著曲調放聲唱道:
她那如水的眼波能盪起小船,
她那濃密的頭髮能引來小羊…
她顯然吃驚不小,兩隻手閃電般地縮回來,捂住胸口,背上的肌肉一陣顫動。「誰?」她猛地轉過身來,兩手已離開胸部,一隻手擋著下面,另一隻手跡在臉上,指縫間露出一雙驚恐不安的眼睛。她的聲音緊張得直發抖。
邦德從樹叢中鑽出來,雙手搖擺著,表示他沒有武器,然後友好地看著她,笑一笑;「我是非法闖進來的,不會傷害你。」
她把語在臉上的那隻手移開,一把抓住獵刀的刀柄。她的臉整個暴露出來。邦德暗自驚嘆她的美麗。她有一張非常漂亮的面孔。長長的睫毛,藍色的大眼睛,在陽光下顯得分外明亮。嘴巴用力咬著,緊緊繃著兩片鮮艷的嘴唇。那兩片嘴唇如果鬆開,一定很豐滿。她看上去很憤怒,下巴微微翹起,顯得傲然不可侵犯。唯一使邦德感到遺憾的,就是她的鼻子,鼻樑有點歪,似乎受過傷,不過即使這樣,她仍然算得上一個美人了。
她瞪著邦德,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到這兒來?」
「我是英國人,一個鳥類愛好者。」
她不相信地哼了一聲,刀柄依然握在手中。「你怎麼到這兒來的,是不是一直躲在這兒偷看偷著我?」
「我才看了你頂多十分鐘。至於我是怎樣來這兒的,必須在我知道你是誰之後,才能回答你。」
「我呀,牙買加人。采貝殼的。」
「我是划小船到這兒來的。你呢?」
「我也是。怎麼沒看見你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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