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落到水裡,是嗎?」梅森問。
「是的。」
「你怎麼把它從河底撈出來呢?」梅森又問,「你是不是有種可以在河底拖的拖網?」
威瑟斯龐極度得意地笑了:「對像您這樣才華橫溢的律師,梅森先生,您當然對這些差不多是常識性的東西一無所知了。」
梅森揚起了眉頭說:「真的!」
「鴨子是不沉下去的,它們被擊落後是漂浮在水面上的。」威瑟斯龐說。
「是那樣嗎?」
「是的。」
「那麼,這隻被毒氣弄得不會動的鴨子也不會下沉的,」梅森說,「那個警官所說的快要沉下去的情況一定是指別的什麼東西。」
此時,威瑟斯龐意識到他被引入了圈套,他從椅子里往前移了一下,好像準備要站起來,他的臉漲成了深紫紅色。「見鬼,梅森,」他說,「你……」他止住了自己。
「當然,」梅森溫和地繼續說道,「我只是要向你指出你使你自己所處的位置,我應該說,一個非常尷尬的位置。你給警察辨認了一隻鴨子,毫無疑問,你使警察開始追查小亞當斯,對嗎?」
「呃,我告訴了他們鴨子的事,我告訴他們亞當斯最後帶著它。呃,你可以得出你自己的結論。亞當斯去了那裡,米爾特很可能就是為他準備熱黃油甜酒的。」
梅森憂愁地搖了搖頭,「很糟糕,你使警察去追查亞當斯,他們會憑那隻鴨子,而不是任何別的證據去逮捕他的。那警官說過這鴨子要淹到水裡了。可憐的小傢伙,毫無疑問它己變得非常依賴馬文·亞當斯了。所以當亞當斯把它留在米爾特家的魚缸里而離開時,這鴨子就決定要淹死自己,我推測發現米爾特屍體所帶來的一切刺激便它改變了主意,它決定活下去畢竟是值得的,它……」
「別說了!」威瑟斯龐大聲叫道,「我給您安排的任務可不是這,我不能讓您坐在這兒把我看成好像是……好像是……」
梅森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然後鄭重地說:「這只是對你使自己陷入了什麼樣的處境的一次預演,精明的辯護律師會在陪審團面前把你駁得體無完膚。如果水中有什麼東西能讓鴨子淹水的話,它就會一直那樣下去被淹死的;很顯然,那鴨子改變了主意。審理這樁案件的律師會讓你陷入極端的困境之中的。」
「我們這裡沒有這樣的律師。」威瑟斯龐說,臉色非常難看,「而且我在這一帶有一定的地位,如果我說那是我的鴨子,我的話就會被相信,根本不會再進行什麼盤問。」
「當警官說那鴨子要被淹進水裡的時候,這裡的律師不對此證詞提出質疑嗎?」
「呃,」威瑟斯龐說,猶豫了一下,然後又說,「呃,警官說那鴨子看上去好像是快要淹進水裡了。」
「但沒有律師會向你盤問我所提出的那樣的問題嗎?」
「肯定沒有。」
「為什麼?」
「首先,律師不會這麼想;其次,我也不能容忍這樣。」
「但如果小亞當斯被控犯罪,」梅森說,「他不一定請地方律師辯護,他可能請洛杉磯的律師來為他辯護。」
「哪個洛杉磯的律師會受理這個小傢伙的案件,既沒有錢,又沒有朋友,也沒有……」
梅森從嘴上拿掉煙,兩眼盯著威瑟斯龐的眼睛說:「我會。」
過了三四秒鐘,威瑟斯龐才從梅森的話中反應過來:「你會?但你是我雇的!」
「為了解開那樁舊謀殺案的謎,而不是別的案子,我是否可以引用你的話,對你的女兒說,那麼,你反對嗎?」
威瑟斯龐不安地抽著煙,「我想我不反對,但……呃,當然,您會明白我是不能被放在一個有損我尊嚴的位置上的,這一切都是關於辨認一隻鴨子。」
梅森站了起來,「有一種辦法可以避免這件事。」
「什麼辦法?」
「不要辨認那隻鴨子。」
「但我已經辨認過了。」
梅森說:「給警察打電話,告訴他們你又仔細考慮了,意識到一隻鴨子跟另一隻鴨子看上去很像;你所能說的就是,這隻鴨子在個頭,顏色和樣子方面和你聽說馬文·亞當斯今晚走時從你牧場帶走的那隻很像。」
威瑟斯龐一邊用手摩擦著他的額角,一邊考慮著這個提議。「見鬼,梅森,那就是同一隻鴨子。您想怎麼詭辯都可以,但您跟我一樣清楚那就是同一隻鴨子。」
梅森朝主人笑了笑,「你想把剛才的那些再溫習一遍嗎?」他問道。
「天啊,不想!那樣我們不會有任何進展。」
「你最好同警察聯繫一下,然後改變對那隻鴨子辨認的主意。」
威瑟斯龐固執地搖了搖頭。
梅森沉思地注視了他一會兒,然後說:「他們告訴我說,我剛走你就離開了。」
「是的,我一直追您到城裡,但沒追上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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