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一次扭動身軀,兩手捂著肚子,在床上翻來滾去。
「我們必須找個醫生來,」科恩說道。
正當他要去開門,波拉一把抓住了他。
「醫生已經在路上了,他會為這可憐的人竭盡全力的,這已經安排好了,可是,羅斯卡里今晚再也不能演唱了。」
「我再也不能演唱了,我要死了。」義大利人呻吟道。
「不,不,你不會死的,」波拉說,「只是消化不良。可是,你今晚沒法演唱了。」
「我中毒了。」
「是的,無疑是食物中毒。」波拉說道,「埃莉絲,陪著他,等著醫生來。」
歌唱家把科恩拽到門外。』
「我們該怎麼辦?」她問道。
科恩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時間迫在眉睫,再去倫敦找人來替代羅斯卡里已經不可能了。羅斯頓伯里夫人剛剛聽到她的客人生病的消息,匆匆沿著走廊趕來與他們會面。她最關心的,正如波拉。娜佐科夫一樣,是「托斯卡」的演出能順利進行。
「如果附近就有人可以替換——」歌劇女主角呻吟道。
「啊!」羅斯頓伯里夫人突然喊起來,「當然!布雷恩。」
「布雷恩?」
「是的,埃杜阿德。布雷恩。你知道,著名的法國男中音。他住在離這兒不遠處。這個星期的鄉村居舍畫刊上登載了他鄉間寓所的照片。他正是合適的人眩」「這可真是來自天堂的答覆。」娜佐科夫喊道,「布雷恩扮演的『斯卡皮亞』,我記得很清楚,是他最偉大的角色之一。但是,他已經退休了,不是嗎?」
「我會找他來。」羅斯頓伯里夫人說,「這事由我去辦。」
她行事果斷,立即打發西班牙僕人蘇伊薩出去做準備。
十分鐘以後,埃杜阿德。布雷恩先生的鄉間寓所里闖進一位激動不安的伯爵夫人。羅斯頓伯里夫人一旦下了決心,是個非常堅定的女人。布雷恩先生意識到除了服從別無選擇。
他出身寒微,但最終爬到了這一行業的巔峰,而且與公爵王子們平起平坐,這一切總是讓他感到心滿意足。然而,自從他退休住進這個古香古色的居所,他知道了什麼是不滿。他懷念讚頌與掌聲,而英國的鄉間對於他的認同遠非他原先想象的那樣迅捷。所以,對於羅斯頓怕里未人的請求,他感到非常高興與著迷。
「我會盡自己的微薄之力的。」他面帶微笑地說,「你們知道,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當眾演唱了。我甚至不收學生,只是作為特例才收那麼一兩個。但是——因為羅斯卡里先生不幸身感不適——」「是可怕的疾患。」羅斯頓伯里夫人說逼。
「他不能算作真正的歌唱家。」布雷恩說。
他不厭其煩地解釋個中緣由。看起來,自從埃杜阿德。布雷恩退休以後就再也找不到出色的男中音了。
「娜佐科夫夫人將演唱『托斯卡』。」羅斯頓伯里夫人說,「我敢說,你認識她,是嗎?」「我從未見過她。」布雷恩說,「我曾在紐約聽她演唱過。
一個偉大的藝術家一一對於戲劇有著卓越的見解。」
羅斯頓伯里夫人鬆了一口氣——人們沒法了解這些歌唱家——他們之間具有異乎尋常的妒嫉和反感。大約二十分鐘以後,她重新走進城堡的門廳,一邊得意地揮動著手臂。
「我找到他了。」她大聲笑著說,「親愛的布雷恩先生的確非常好心,這是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的。」
大家圍攏住這個法國人,他們的感激和欣賞對於他來說就像是馥郁的芳香。埃杜阿德。布雷恩儘管已經年近六旬,依舊英竣魁梧、黝黑,具有迷人的個性。
「讓我看看,」羅斯頓伯里夫人說,「夫人在哪兒?哦!她在那兒。」
在大家歡迎這個法國人時,波拉。娜佐科夫沒有參與。
她靜靜地坐在壁爐遮蔽處的一張高高的橡木椅子上。當然,壁爐里沒有火,因為傍晚天氣很暖和,而這位歌唱家正在用一把大棕櫚葉製成的扇子慢慢扇涼。她顯得如此高做,如此超然,以致於羅斯頓伯里夫人生怕冒犯了她。
「布雷恩先生。」她把他領到歌唱家面前,「你說,你還從來沒有見過娜佐科夫夫人。」
波拉。娜佐科夫最後搖動,幾乎是舞動了一下她的棕擱葉,然後把它放下,向法國人伸出一隻手。他接住她的手,深深一躬身,歌劇女主角嘴裡輕輕地說了句什麼。
「夫人,」布雷恩說道,「我們以前從未一起演唱過。這是對我的報應!但是,命運對我發了慈悲,趕來拯救我了。」
波拉輕聲笑起來。
「你真是太好了,布雷恩先生。當我還是一個可憐的默默無聞的歌劇演員時,我曾經就坐在你的腳邊。你在歌劇『利哥萊托』里的演唱——是真正的藝術,登峰造極!沒人能與你相提並論。」
「唉!」布雷恩假裝嘆氣道,「我的鼎盛時期已經結束了。
『斯卡皮亞』、『利哥萊托』、『拉達姆斯』、『夏普利斯』,這些歌劇里的角色我唱過不知有多少遍,可現在——不再唱了!」
「還要唱——今晚。」
「的確、夫人——我忘記了。今晚。」
「你跟許多『托斯卡』一起唱過,」娜佐科夫自負地說;「不過還從未和我一起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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