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他曾想返身上樓,可是司機看見了他,從車裡伸出一隻胳膊把車門打開了。
幸虧如此。否則他說不定得跑進小咖啡館去胡亂要上一杯酒借來保持鎮定。
「去車站?」
「對,去車站。」
車站,或者是其它地方,都無所謂,關鍵是要馬上離開此地。就在汽車拐上馬路時,他看見大樓的一個平台上有一對男女正把胳膊肘兒支在欄杆上站著。另一個平台有一個象她女兒一樣穿著紅游泳衣的孩子正蹲在一輛色彩艷麗的小車前玩耍。四樓上,影影綽綽地看出有位婦女正在曬日光浴,用的也是俯卧姿勢。
當時該怎麼辦?他好象記得三樓的客廳里有一部電話,他是不是有責任立即呼叫警察局?他沒有想到。當時唯一的想法是儘快跑出門外。到這時他才看明白自己的處境。
在這座他生平第一次來到的城市裡,如果警察發現他站在這間陌生的房屋裡,面對一具陌生女人的屍體時,他該作何解釋呢?
「有人讓我把這隻手提箱轉交給她……」
「誰?」
「我不認識。是我從威尼斯乘火車來時與我同包廂的一位上了點年歲的男人。」
「他的姓名?地址?」
「我不知道。」
「他為什麼托你辦這件事?」
「因為他要繼續乘車前往日內瓦,而火車在車站只停三四分鐘。」
「還有別的車次嘛!」
「飛機在關壇【注】等著他。」(【注】關壇:地名——注)
「飛往哪兒?」
「他沒對我講。」
「可他卻把這隻提箱交給您,而且告訴您他要乘飛機。」
「是的。」
「那麼他此刻是在前往日內瓦的途中了?」
「我不那麼以為。」
「為什麼?」
「因為在過了聖普龍隧道之後就沒再見到過他。」
「您認為他能在火車過隧道時離開火車嗎?」
「我不知道。」
「您畢竟帶著箱子來了。他是在哪兒把它交給您的?」
「他沒有親目交給我。他給了我車站自動寄存箱的一把鑰匙……155號……我還記得號碼。他還給了我一點瑞士硬幣和乘出租汽車用的十法郎……」
這是不可能的!他臆想著屆時必定會有的場面。然後還要到警察分局的辦公室回答同樣的問題,接著再到調查法官的辦公室再重複一遍。
他沒有做任何壞事。事實上,他也沒有產生過要為人效勞的慾望。可以說是別人強迫他乾的,完全是在一種偶然的場合下給別人幫個小忙,他絕不是心甘情願地去敲阿爾萊特·斯多布的門的。儘管在他的錢夾里放著一張寫有她名字的紙條,幾分鐘前他根本不認識她。
看她的樣子的確象是死了。兩手冰涼。他只知道她在高筒襪外面套了雙高跟鞋,穿著一身淺玫瑰紅的連衣裙,外表象個已婚婦女。在死神以某種方式襲擊她的時候,她正忙著穿衣服。
她當時只剩下穿連衣裙,隨後再提起放在沙發上的手提包了。
客廳的氣氛很有誘惑性。除了浴室、廚房外,可能還有一個房間?莫非是夜間把沙發改為床用?他不得而知。他一味地猜想,卻毫無結果。
然而,在被詢問此事時,他無權回答說一無所知。
「47法郎……」
他遞過去那張十法郎票子,同時心裡猶豫著是否可以把手提箱丟在車上。說不定在他乘車奔赴巴黎之前就會有人找到他,因為他那身奶油色的西裝在他從威尼斯到此地九個小時的旅途中已被揉搓得皺皺巴巴的,構成了一個極易辨認的特徵。
現在才六點半。在利都,多米尼克和孩子們已經穿上浴衣,帶著小桶、鏟子、吹圓了的氣球和鼓囊囊的口袋離開了海灘,返回寄宿戶,因為海灘上一到夜晚通常很涼。
「就同意我明天早上再洗澡吧,媽媽……你瞧我一點也不臟……」
每天晚上都來這一套!
「你們倆渾身都是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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