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爸爸得罪過人家嗎?」十系子以嚴厲的目光盯著香取反問道。
「是啊,要不,也許是以前的熟人抓住了經理的把柄。」
「這簡直是偵探小說啊!可我爸爸不會跟那種壞人交往的。」
「在大人們中間,也許有一些我們所不知道的事。」香取霍地站起身來,開始做回家的準備。「為什麼這麼早就要走?」十系子把手伸進香取的肘彎。
香取推開十系子的手,說:「我暫時不和你見面了。十系子,你就等我把爸爸找回來。只有我認識那個穿黑西裝的男子。我不去抓他,爸爸就不能回到你們家裡來。好吧,你就耐心地等著。」
十系子察覺到香取的神情嚴肅得與平時不同,她臉上便泛起一陣紅暈。香取望著她通紅的臉龐說:「我想跟你結婚。可是,包車司機和經理的小姐是不配的。假如我把經理救出來,我想那時候,你爸爸和媽媽就會答應讓我們結婚了。」
十系子望著香取的臉出了神。
香取秀男避開十系子的視線,毅然打開門走出房間,然後砰地一聲把門關上。香取到哪裡去?十系子當然一無所知。
第06章
六
香取秀男突然離開東洋織品公司,離開太子堂的淺田家不知去向,這使警方驚慌失措。
「主任,這裡面可有文章呢。」
刑事警察吉山對十善警部說了一聲,就到太子堂的淺田家去盤問十系子。恰巧,十系子的母親和妹妹都出去了,只有十系子一個人在家。吉山喜出望外,認為這是難得的機會,可以深人盤問。他興沖沖地走進客廳,對十系子說:
「說來有點抱歉,我們已經暗中調查過你和香取先生的關係。香取的去向不明,就會影響偵查的進行。你真的不知道他到哪去了嗎?」
「不知道。要調查我和香取先生的關係,那是你們的自由。不過,認為香取的失蹤和爸爸有關,這種推理未免太離奇了。」十系子用輕蔑的目光瞅著刑警吉山繼續說道:「您也知道,我和香取是無話不談的。可我從來沒有想過香取與劫走我父親的傢伙有什麼關係。他替我父親開車已經有五年了。」
「這我很清楚,小姐。」
十系子理直氣壯,吉山的語氣和緩了些。他解釋說,香取秀男的失蹤給偵查工作的開展帶來了很大的困難。這是沒錯的,因為親眼看到對方的人只有香取。
「不管怎麼說,小姐,我想他總會跟你聯繫的。假如你聽到什麼風聲,就立刻通知警視廳的十善警部,行嗎?」
「好,我也希望早日知道他的去向嘛。」
刑警吉山要求十系子給他看看香取秀男的房間。走進石制的大門,右邊便是車庫,沒有看到主人乘坐的王冠牌小汽車。香取的房間在車庫後面,是一間八疊大小的西洋式房間。整潔的房間里放著許多書,偵探小說也不少。
「他還看這種書呀。」吉山拿起桌上的一本書說道。書的封面上印著《死的接吻》。
「這是我借給他的。」
十系子說著,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第07章
七
第二天中午,香取秀男到達石川縣輪島市。和十系子分手以後,他就趕緊做好準備,到上野站搭乘21時10分開往金澤的火車。火車開出上野站以後,他在擁擠的火車上琢磨起來。
劫走淺田經理的男子,一定是以前的熟人或朋友。自從自己給經理開車以來,親眼看到了經理的各種交際關係。和他交往的人,大多是經理經營襪子公司以後結識的。沒有人敵視經理,更沒有人會劫走經理。假如有人搞什麼鬼,那麼一定是在經理還沒開辦襪子公司以前,就是說,在艱苦歲月里結識的人。那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看上去就不是好東西,不像是經理目前的朋友。
十系子說經理腿上有燙傷似的傷痕,這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受的傷呢?據說,他在家裡從來不提往事,這也有點怪。他可以說說自己是如何辛勤努力才發跡當了經理的呀!提起往事,不管他多麼辛酸,對家人總可以起到教育作用嘛。普普通通的人都難免吹牛,經理卻不願意說,可見他一定有什麼非隱瞞不可的秘密。他不願意提起的事是什麼呢?他對多年共同生活的妻子也不願意提起腿傷的原因,那麼這個案件會不會與腿傷有關?
另外,好像和鑄造廠也有些牽連。做金字塔模型這事,經理談是談過的。可是,在家裡也好,在公司里也好,他從未對任何人講過要委託哪一家做,請哪一家工廠承辦。經理大概早就胸有成竹。然而,他卻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那家工廠的廠名。為什麼不肯說出廠名?因為那是舊日的熟人?照此推理下去,經理從前也許在鑄造廠待過。據十系子說:經理賣過保險絲,賣過麥芽糖。可是,在經理強健的身體上顯露出頑強的意志,從中似乎可以窺見他當過鑄工的歷史。
香取認為,了解了經理的過去也許就能弄清經理的去向。他打算到了輪島市就去訪問名舟的淺田家,以便從經理的少年時代起,徹底地了解他的過去。
香取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長途旅行。火車離開上野兩三個小時后,對香取來說已經到了陌生的地方了。從車窗望出去,山河、田地,一派冬天的景色。一進上越,只見雪花飛舞。車上滿是到北方去滑雪的旅客。香取沒有坐位,一直站到新瀉。進了富山縣,車廂里就鬆散一些了。在津幡換乘七尾線,到達輪島市的時候,香取已經疲憊不堪。一看手錶,已經是12點10分了。
下了車就先到車站小賣部去打聽名舟村的所在。然後,乘公共汽車順著海岸往北開了大約10公里,就到了一個叫做小曾木的海岸。
能登半島的北岸相當偏僻。名舟一帶更加使人產生一種來到了北陸盡頭的感覺。這裡的地勢雖然不很高,但長滿闊葉樹和針葉樹的山丘逼近海邊,狹窄的平地宛如一條帶子順著海邊延伸c公共汽車顛簸著爬上了高坡,冬天的日本海隱約可見,好像一塊藍色的平板,鋪在寒風下。
香取不禁想起十系子對少女時代的回憶——「有許多小小的田地,活像壓扁了的棋盤」。從公共汽車裡向外看,那帶子一樣的平地以30度左右的坡度向大海傾斜。這是由無數田埂隔成的梯形水田。所謂千枚田大概就是這些田嘍。香取被這些奇異的景象所吸引,看得出神了。
在名舟一下車,香取秀男立即去訪問淺田達治郎。因為是世家,很快就找到了。淺田家坐落在山溝里的樹林深處,是一所草房,房子四周有竹林。因為位於山的背後,房子有些陰暗。香取不禁聯想起十系子疏散來這裡生活的情景。淺田家養著十五六隻雞,香取一走進院子,便引起雞一陣吵鬧。
淺田達治郎年過60歲。一見面,香取就覺得這老人太像經理了。那特有的大嗓門,簡直和經理一模一樣。可能是從事重體力勞動的關係吧,他顯得比較蒼老,只有聲音還算年輕。他那布滿皺紋的黑里透紅的面孔,顯得神采奕奕。香取一提起經理失蹤的事,老人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他似乎早已知道此事。
「派出所的警察來過了。警察說,在東京的米造失蹤了,並問我米造回來過沒有,所以,我一直很不放心。」老人說。
「我就是為這件事來拜訪您的。我想,經理可能是出於工作的需要,到什麼地方去了。可是去向不明,叫人心裡很不踏實。我蒙受過經理的照顧,總希望早一天弄清楚他的去向,所以,我想到各地去逐個拜訪經理的熟人,就是苦於不認識。您認識不認識經理小時候的朋友?」
「我可不認識,他小時候就離開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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