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馬上去B-37號船艙嗎?吉阿·貝夫人被殺了。」
一陣死寂。
拉斯洛普按在琴鍵上的雙手一動不動。他轉過頭,堅韌的脖子上露出了皺紋。現在他的臉看上去和他整齊的白髮一樣蒼老。
「看來那個飛刀表演果然有問題,」他說。
「顯然。」
「被殺了?謀殺么?真是——!」他反問道,「怎麼死的?」
「喉嚨被切斷了。但我們到現在還沒找到任何兇器。」
「我不想卷進這件事,」拉斯洛普說,並且用他的小拇指敲擊著一個高音鍵。
「但是船長點名讓你去。他在那裡等你呢。」
「我?為什麼是我?我能做什麼?見他媽的鬼,我手裡的活還不夠多嗎?」
「噓——!」
「好,可我問你呢!」
「有一點沒說錯,對吧?你今天早上告訴我們什麼來著?你不是對指紋方面的事十分精通嗎?」
「對,那倒是沒錯。」拉斯洛普吹了下口哨。「你是說你們找到指紋了?這個我倒是樂意幫忙的。」
麥克斯沒理他。
「拉斯洛普先生,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也許聽上去有點傻,也許只是我憑空想像的。但不管怎麼樣,我想問你,有沒有可能偽造指紋?」
「不可能,」拉斯洛普想了一下說。
「你確定嗎?偵探小說里都是那麼乾的,嫁禍給無辜的人。」
「我知道他們是這麼寫的。如果你感興趣,事實其實是這樣的:的確有可能偽造指紋,而且偽造得十分好。但這騙不了專家,且不說偽造的指紋根本經受不起化學分析的考驗。如果你不相信我,就去翻翻格羅斯的書,他是最高法院的。格羅斯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起涉嫌偽造指紋案是無法被揭穿的。*」(*漢斯·格羅斯(HansGross),犯罪調查(CriminalInvestigation)[第三版:倫敦,Sweet&Maxwell出版社),1934年]第192頁)
拉斯洛普頓了一下。
「啊,年輕人,我想知道為什麼你要問這個了,」他繼續說道。
麥克斯把情況簡單地跟他描述了一下。「你得對這件事守口如瓶,」他警告道。「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
「噓——」拉斯洛普示意小點聲。
傳來一陣輕微的鼾聲,伴著含糊的咕嚕聲,好像某人正半睡半醒。麥克斯不禁轉過身去。
來自布里斯托爾的胡佛先生睡在一張高高的織錦靠背椅上。昏暗的燈光正好照著他。他短小而結識的身體蜷縮在椅子上,椅背底下是他的腦袋。胡佛先生的下巴藏在了領子里,圓圓的腦袋上是一頭修剪得又短又粗的鐵灰色頭髮。每打一次鼾,他那口比頭髮顏色略淺的鬍子都會給吹起來。他的臉頰上泛著紅暈,就像喝過白蘭地一樣。他閉著眼睛睡覺的樣子就像個孩子,雙手疊放在胖胖的肚子上,很安詳;睡覺是一種幸福。
「小點聲,」拉斯洛普說,「那個老傢伙情緒不是很好。我沒告訴你他兒子生病了嗎?這就是他為什麼急著回去的原因。何況——」
「何況什麼?」
「有人殺了那個女人,」拉斯洛普說。
這時麥克斯第一次意識到他們正在走向恐怖,就像他確信這艘船正在往潛艇區駛去。
但他試圖驅走這種感覺。
「那麼?」他說。「你去B-37號船艙嗎?」
「當然了。我會做任何力所能及之事。你也來的,對嗎?」
「不是馬上。我必須得先找到事務長,然後他得找到攝影師,你先去。不過,說心裡話,你覺得那個指紋的價值怎麼樣?」
拉斯洛普從鋼琴凳上站了起來。他看起來有些不安。
「我比較傾向於你哥哥的說法。是某個瘋子吧……你知道的。我們得把他抓住。我估計他們要跑上跑下,四處訊問同一個問題了:『某某時刻您在什麼地方?』」
「應該沒多少那樣的問題。不能光靠指紋呀。」
「我沒有不在場證明,就我一個人,」拉斯洛普幽默地說,「我大多時間都在甲板上,天氣不好也一樣。我就記得和一個人說過話,是在晚上早些時候,就是那個留著一頭捲髮、一直卧床不起的姑娘。查佛德,她的名字是乘務員告訴我的。
「不是那個穿著白色皮毛外套的魚臉女吧?」
拉斯洛普瞪了他一眼。
「喂!魚臉,你是什麼意思?」他喊道。「她可是個美人兒,而且很有氣質。雖然我沒機會和她多聊會兒,但他給我的印象是,有真才實學,而且不會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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