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察官看看梅格雷,又看看預審法官:「也許剛才……我不知道……眼下,我認為您可以走了……」
「如果你們需要我,我就在下面酒吧間里……」
門關上了。他們互相看著面露愁容。
「棘手的案子,是吧?」檢察官說,「您有什麼想法?」
「沒有什麼想法。只是有一個巴爾米利伯爵夫人,她是瓦爾的情婦,住在走廊盡頭的套間里,昨夜企圖服毒自殺。醫生讓人把她送到納依的美國醫院,給她一間單人病房。每隔半小時,護士去看看她,剛才,卻發現房子空了……」
「伯爵夫人失蹤了?」
梅格雷點點頭,補充道:「我讓人注意機場、車站和巴黎的各個出口。」
「真奇怪,不是?」
梅格雷聳聳肩。他能說什麼?這個案子中的任何情況,從生來富貴、在出入跑馬場、夜總會中經管生意的死者,到這個熱衷於上流社會生活、對他象教師對笨學生說話的代理人,都奇怪。
「您想看看他嗎?」
檢察官是個十分嚴肅的人,屬於古老的穿袍貴族。他說:「我打電話問過外交部……大衛·瓦爾確是重要人物……他的上校軍銜是在戰爭中獲得的。他那時是情報七處的負責人……您認為這是否可能與他的死有關?」
走廊里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接著是敲門聲。最後,保爾醫生出現了,手上提著器械箱。
「我原以為他們會讓我從服務人員進出的門進來……現在,下面,司法驗身處的人正從那張門裡進哩……屍體在哪兒?」他逐個與檢察官、預審法官、梅格雷握手。
「那麼,死者呢?」接著,他脫去外衣,捲起襯衣袖子,「男人?……女人?……」
「男的……」
梅格雷指指浴室。醫生驚呼了一聲。司法驗身處的人也帶著照形機到了。梅格雷得去招呼他們。
不論在喬治五世賓館,還是在別處,不論對象是大衛·瓦爾,還是一樁罪行的任何犧牲品,都必須照章行事。
「可以打開百葉窗嗎,警長?」
「可以。這個杯子不是的,是剛才送來給一個證人喝的。」
這時,陽光不僅照進了客廳,也照進了卧室,照得房裡亮堂堂的。人們發現了好些個人的小玩意,幾乎都是罕見或貴重的東西。
譬如,床頭柜上的鬧鐘是金的,卡爾提埃的產品,象一隻擺在五斗櫥上的雪茄煙盒,而指甲剪匣上則帶著倫敦一家大廠家的商標。在掛衣服的壁櫥里,一個警探數了數,有十八套西裝。大概瓦爾在噶那、倫敦、洛桑的其他住所里,也有同樣的數目……
「您可以給我派攝影師來了。」保爾醫生說。
梅格雷四處瞧著,記下套間里最細枝末節的情況和房裡放的東西。
「給呂卡打個電話,看看有沒有新消息……」梅格雷對拉普萬特說。在這種混亂中,他似乎有點不知所措。
有三架攝形機,一架在客斤,一架在床頭,一架在浴室。
「喂!……呂卡嗎……我是拉普萬特……」
梅格雷在窗前和檢察官、預審法官小聲交談。保爾醫生和攝影師待在浴池邊他們看不到的地方。
「我們將看看保爾醫生是否肯定弗雷爾大夫的看法……照那位大夫看來,淤斑是……」
法醫終於出來了,仍象平日一樣快活。
「在我寫出報告,作完解剖——這有可能,因為我以為會要我解剖的——之前,我可以告訴你們這些情況:第一,這人身體健康,至少可以活八十歲。
「第二,他是在酩酊大醉下進浴池的。
「第三,他不是自己坐進去的,幫助他死的人用了一些力氣,把他壓在水下。
「目前就是這些了,要是你們願意幫我把屍首送到法醫研究院,我會努力發現更多的情況……」
兩個官員互看了一眼。解剖還是不解剖呢?
「他有家室吧?」檢察官問梅格雷。
「就我所了解的,他有兩個孩子,都沒成年。與他第三任妻子的離婚案還沒有判定。」
「有兄弟姐妹嗎了」
「等一等……」他摘下電話聽筒。拉普萬特示意他有話對他說,但警長先要了酒吧廳,「請找阿爾諾先生。」
「稍等片刻……」
過了一會,梅格雷對檢察官說:「沒有姐妹。他原有一個兄弟,二十二歲上在印度被人殺了……他有一些堂兄弟,但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你想說什麼,拉普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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