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葛西很快地說:「旅客登記簿已送到老闆那兒了,所以不必登記,連住宿費也不必付,因為我們已停止營業了,所以今晚你可以免費住宿。」
「噢!這可真是太好了,我來得正是時候!」詹姆斯·邦德忽然朝著我說:
「小姐,你能不能幫我弄個炒蛋、熏肉和咖啡?因為我現在肚子很餓,你要是給我些材料,我也可以自己做。」
「呀!哪兒的話!」我邊說邊趕緊跑到廚房:「我很高興為您服務。」
「謝謝你!」他背朝著施葛西,整個人靠著櫃檯,坐在椅子上,把皮箱放在身旁。
我偷眼看去,施葛西很快地走到郝拉那兒去了。兩人交頭接耳地商量著什麼。
詹姆斯·邦德偶而側過頭去看他們,過了會便站起來,脫下外套帽子放在衣箱上。我一邊烹調,一邊暗地裡不斷地注意他們的舉動。英國人的視線停在櫃檯牆壁的鏡子上,我知道他在暗地偷看那兩個傢伙。這英國人約有六英尺高,身材健壯,似乎很敏捷。臉稍黑,眼睛細長,呈清澈的灰藍色,看東西時既沉靜又銳利。所以我第一眼看到他的眼神和表情便覺得很害怕。或許動起手來,他的眼神便會變得很殘忍吧!不過,我現在曉得他有時也會笑,而且笑得很特別。我以前從未在別的男人臉上見過這種笑容。他穿著白襯衫,打著黑色細長的領帶,卻沒用領帶夾,鮮藍色的西裝是單排扣的,好象是毛料;他的手很靈活,很有力量,這可從他放在櫃檯上的手看出來。這時,我看到他從腰間口袋裡掏出一個很大的香煙盒來。
「抽一根如何?免費贈送,因為待會可能沒時間抽了。」他微笑著,嘴角微微下垂。
「哦,謝謝你,我現在不方便抽,等煮好了再抽吧!」
「哦!也對,不過你的芳名呢?看樣子象加拿大人。」
「是呀!我從魁北克來的,過去我在英國呆了差不多五年。我叫做葳芙安·密雪兒,我的朋友都叫我碧芙。」
「你怎麼會到在兒來的?我看那兩個人象流氓似的,我已好久沒見過這種混蛋了,還有特洛這個城市好象是流氓的大本營,依我看來那個瘦子好象剛從牢里出來的人。要是我估計錯了,我情願在你面前吃掉這頂帽子。另一個傢伙,精神變態,而且是最噁心的那種,你怎會碰到這兩個東西呢?」
我一邊煮東西,一邊很快地告訴他一切。我沒時間多說,只能把要點講一講。
他靜靜的,一句話也不說,只聽我講。雖然收音機仍在播著歌舞節目,可那兩人仍然暗暗盯著我和英國人,因此我不敢說得很大聲。講完后我又小聲問他:「你剛才說你是警官,是真的嗎?」「雖然不是真的,不過我的工作和這一行差不離。」
「是不是偵探?」
「可以說是其中的一種。」
「我也感覺出來了。」
他笑了,「怎麼呢?」
「呀!我不知該怎麼講,不過你的臉一繃緊,確實讓人害怕,我又看你從箱子里拿出手槍和子彈,我就覺得……」講到這我忽然講不下去了,所以又問他:「呀,你是官員嗎?換句話說你是官差嗎?」他好象想鼓勵我,露出了笑容:「關於這你別擔心,華盛頓有很多人知道我,要是能渡過這難關,我會逮捕他們的。」他的目光變得冷冷的,「他們太欺負你了,我來替你報仇。」
「這麼說,你相信我啦?」
「當然,我每句都信,不過現在我還不知道這兩人的目的,看起來他們做事好象理直氣壯似的,象我這種人來了,他們也滿不在乎。我問你,他們喝什麼酒?有沒有抽煙?」
「沒有,他們既不喝酒也不抽煙。」
「這就對了,真正的職業流氓就是煙酒不沾。」
我準備好他的晚餐,端到櫃檯上,他似乎餓極了,拿起刀叉就吃,一邊誇我的烹調技術好,做得好吃。我也跟著高興。他使我覺得很幸福,象做夢似的。這人從天而降,我想我今晚一定要好好祈禱感謝上帝,讓我碰上了他。
我象個女僕似的站在他身旁,一會兒給他攪攪咖啡,一會兒幫他在吐司上塗果醬,弄得他忍不住笑了:「你這樣子待我,我很容易給寵壞的。哈!我忘了該是你抽煙的時候了,既然你為我做了這麼多事,我就把整盒煙通通給你吧!」我從他盒裡拿了根煙,他湊上來用包金的打火機給我點火。我無意中碰到他的手,全身好象觸電一般。奇怪,我為什麼會發抖呢?我把他吃完的碟子拿到廚房去洗:「我什麼都不要,你能來這兒我就很高興了,這真是奇迹。」我用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低聲說,也不知怎的淚水便奪眶而出了,我只得用手背揉揉眼睛,又怕他看到,幸好他好象沒注意。
他笑著低聲說:「對的,還算運氣不錯,我也要感謝上帝,不過危險沒過之前,可不能粗心大意。對了,這兩人不走我也得呆在這,看看清楚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至於我幹嘛到這兒來,你想不想知道?也許再過一兩天報上會登出來的。不過,我的事你可千萬別告訴任何人,任何有關我的事,你都要完全忘掉,你能答應我嗎?
說起來挺無聊,不過照規矩該這麼辦,我必須照規矩行動,懂嗎?也許我和你聊聊天你就不會那麼害怕了。」
我滿懷感激地說:「啊!那就拜託你了。我發誓,絕不把你的事說出來,我這就向你發誓。」
第十一章 邦德傳奇
我坐在水槽邊的椅子上,以方便和他小聲講話。不過如果要想再靠近,也可以靠得更近。他敬我第二根煙,我謝絕了,他就自己抽起來。他從鏡中盯著他們已有好一會了,我也常瞪眼看他們。看得出,他倆已露出明顯的敵意,而且緊盯著我們。
我開始擔心了。他們確實很厲害,打起來我們幾乎沒有贏的可能,而且他們有的是時間,看來似乎胸有成竹。不過詹姆斯·邦德卻照樣說笑,似乎也勝券在握。這樣反而令我更擔心了:他沒見過他倆的能耐,自然不知他們的槍法。如果剛才他們要殺我,可以說易如反掌,只要開槍打我的頭就完事了。這點英國人當然不知道。這時詹姆斯·邦德開始說話了,我只得集中精神,暫時忘記心頭那噩夢般的猜想。
「在英國,」邦德開始說,「蘇俄方面的不滿分子要是帶了重要情報逃到英國來,總有一定的手續來接納他們。以柏林為例來說明。柏林離蘇俄很近,可以說是俄國人逃亡的必經之路。逃過來的人,先被帶到總情報處去,接受情報人員的徹底調查,或許可以從他口中得出些蘇俄方面地下間諜的線索。可是,有些人只是故意藉口逃亡而潛伏到我方這兒來的,當我們漸漸放鬆對他們的注意時,他們就伺機從我們這兒找些機密情報,暗地送回蘇俄。
所以逃亡來的人,有真投奔自由的也有假的。假逃亡者的目的多數為了打聽我方的情報,所以叫雙重間諜。另有一些三重間諜,他們本是雙重間諜,後來卻真正改變而全力幫助我方,把些假情報送到蘇俄去。這些事,你聽得懂嗎?說起來好象複雜的撲克遊戲。現在國際上的政治、外交等等,也都一樣。
各個國家都在玩弄著各種政治遊戲,而且沒人想停止,似乎成了一種本能。」
「你說的也是,我能了解。依我看,那些本來都是沒有的事,卻被一些人造了出來,好象在做古代的遊戲似的。不過我覺得如果象美國的肯尼迪那樣的人物多點兒就好了,這些事都是那些老古董做出來的,也許把世界交給沒有戰爭情緒的年輕人比較好。現在的世界好象小孩打架似的。」
他笑了,說道:「其實,我和你也有同感,不過你的意見別到處宣揚,也別講我的事,不然我也許會失業的。我來接著講下去吧。反正逃到柏林的人,先通過了調查,才能送到英國。英國給他起個新名字,給他英國護照和一棟漂亮的房子,也不急著要他提供情報。這些人最怕給蘇俄人看到。一被發現,就很容易被暗殺,所以有些出逃者喜歡跑到加拿大或太平洋的澳洲、紐西蘭或非洲等地。等安定下來了,把自己所知的都說出來后,才到自己挑選的國家去。當地警察對接待這種人都有準備,當然是秘密的,讓他們適應環境,然後才能和一般移民一樣進入社會。大部分逃來的人都能過得很好。
不過開始時,總會有些思鄉病的。我們這邊的人也一定盡量照顧他,幫助他。」
詹姆斯·邦德說到這兒,又掏出根煙,點著火,接著說:「我說的這些,蘇俄方面也差不多都知道。最秘密的就是出逃者的住址了。有一個逃亡者,假定叫玻里斯,他到了加拿大,後來就住在多倫多。這人很有價值,他在蘇俄的庫倫西塔特海軍基地擔任一流的軍艦技師,也是蘇俄原子潛艇建造委員會的頭,後來他逃到了芬蘭,再到斯德哥爾摩,我們的人便用飛機把他送到加拿大。蘇俄對背叛國家的人總是不發表意見,好象什麼都沒發生,可如果逃走的是象他這麼重要的人物,他們就把他的家人送到西伯利亞去,以示嚴懲。但對玻里斯,蘇俄卻沒這麼做,因為他實在太重要了,所以蘇俄命令所有的秘密機構,儘快把他消滅。有個叫施培庫特的組織很快把玻里斯的住址打聽出來了。」
詹姆斯·邦德講到這兒,一雙銳利的眼睛瞟了那兩個傢伙一眼,不過他倆並沒什麼動靜,只是坐著看我們。他們到底等些什麼?詹姆斯·邦德問我:「你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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