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克維爾的獵犬》 - P21

 巴斯克維爾的獵犬

 阿瑟 柯南 道爾 作品,第21頁 / 共4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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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地里的燈光我親愛的福爾摩斯:如果說在我擔當起這個使命的初期,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我沒有能供給你多少消息的話,你就該知道,我現在正設法彌補已經損失的時間,而且現在,在我們的周圍,事件發生得愈見頻繁複雜起來了。在我最後的那篇報告里,我把高潮結束在白瑞摩站在窗前那裡,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話,現在我已掌握了會使你相當吃驚的材料。事情變化得出乎我意料之外。從幾方面看來,在過去四十八小時里,事情已經變得清楚多了,可是從另一些方面來看,又似乎變得更為複雜了。我現在就把全部情況都告訴你,你自己去加以判斷吧。

在我發現那樁怪事以後的第二天早飯以前,我又穿過走廊,察看了一下昨晚白瑞摩去過的那間屋子。在他專心一志地向外看的西面窗戶那裡,我發現了和屋裡其他窗戶都不同的一個特點——這窗戶是面向沼地開的,在這裡可以俯瞰沼地,而且距離最近,在這裡可以穿過兩樹之間的空隙一直望見沼地,而由其他窗口則只能遠遠地看到一點。因此可以推論出來,白瑞摩一定是在向沼地上找什麼東西或是什麼人,因為要達到這種目的只有這個窗戶適用。那天夜裡非常黑暗,因此我很難想象他能看到什麼人。我曾突然想到,這可能是在搞什麼戀愛的把戲,這樣也許可以說明他這種偷偷摸摸的行動和他妻子的惴惴不安之間的關係。他是個相貌出眾的傢伙,足可以使一個鄉村女子對他傾心,因此這一說法看來還是稍有根據的呢。我回到自己房間以後所聽到的開門聲,可能是他出去趕密約了。因此到了早晨我自己就細加推敲起來,儘管結果也許證明這種懷疑是毫無根據的,現在我還是把所懷疑的各點都告訴你吧。

不管究竟應該怎樣才能正確地解釋白瑞摩的行為,我總是覺得,在我能解釋清楚之前,要把這件事秘而不宣對我是個很重的負擔。早飯後我到准男爵的書房去找他的時候,就把我所見到的事都告訴他了。可是他聽了以後並不如我想象的那樣感到吃驚。

「我早知道白瑞摩在夜裡經常走動,我曾想和他談一談這件事,」他說道,「我曾兩三次聽到他在過道里走來走去的腳步聲,時間恰和您所說的差不多。」

「那麼,也許他每晚都要到那窗前去一趟呢,」我提醒道。

「也許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咱們倒可以跟蹤一下,看一看他究竟在幹什麼。我真不曉得如果您的朋友福爾摩斯在這裡的話,他會怎麼辦。

「我相信他一定會象您所建議的那樣採取行動,」我說道,「他會跟蹤白瑞摩,並看看他幹些什麼事。」

「那麼咱們就一塊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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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一定會聽到咱們的。」

「這個人有點聾,而且無論如何咱們也得抓住這個機會。

咱們今晚就一起坐在我的屋裡,等他走過去。」亨利爵士高興得搓著雙手,顯然他是喜歡來這麼一次冒險,以消解他在沼地生活的枯寂的。*

准男爵已和曾為查爾茲爵士擬訂修築計劃的建築師與來自倫敦的營造商聯繫過了,還有來自普利摩斯的裝飾匠和傢俱商。因此,不久我們可能就會在這裡看到巨大的變化了。顯然,我們的朋友懷有規模巨大的理想,並決定不辭辛苦、不惜代價地來恢復這個大族的威望。在這所房子經過整修刷新並重新布置之後,所差的也就是一位夫人了。我們可以從一些跡象中很清楚地看到,只要這位女士願意的話,這一點就不會「尚付闕如」了,因為我很少見到過一個男人會象他對我們的美麗的鄰居斯台普吞小姐那樣地著迷。可是,在這種情況之下,真正愛情的發展並不象人們所期望的那樣順利。譬如說吧,愛情之海的平靜的水面今天就被一陣意想不到的波瀾所擾亂了,給我們的朋友造成了很大的不安和煩惱。

在結束了我曾提過的那段關於白瑞摩的談話之後,亨利爵士就戴上帽子準備出去了,當然我也準備出去。

「什麼,您也去嗎,華生?」他問道,一面怪模怪樣地望著我。

「那要看您是不是要到沼地去。」我說。

「是的,我是到那裡去。」

「啊,您是知道我所接受的指示的。我很抱歉對您有所妨礙,可是您也聽到過福爾摩斯是怎樣鄭重其事地堅持說我不應該離開您,尤其是您不能單獨到沼地去。」

亨利爵士帶著愉快的微笑把手扶在我的肩膀上。

「我親愛的夥伴,」他說道,「雖然福爾摩斯聰明絕頂,可是他並沒有預見到從我到了沼地以來所發生的一些事情。您明白我的話嗎?我相信您決不願意做一個妨礙別人的人。我一定得單獨出去。」

這事使我處在很為難的地位。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該怎麼辦才好。就在我還沒有下定決心怎樣辦的當兒,他已拿起手杖走了。

在我將此事重新加以考慮之後,我受到了良心的譴責,因為我竟託辭讓他離開了我的身旁。我想象得出,一旦由於我不聽你的指示而發生了一些不幸的事,使我不得不回到你的身旁向你懺悔,我的感情將是怎樣的。說真的,我一想到這裡臉就紅了。也許現在去追他還不太晚呢,因此,我馬上就朝著梅利琵宅邸那方向出發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沿著道路匆匆走去,一直到我走到沼地小路分岔處才望到了亨利爵士。在那裡,我因為恐怕走錯路就爬上了一座小山,從山上我可以居高臨下地觀望一切——

就是那座插入陰暗的採石場的小山。從那裡我馬上就看到了他。他正在沼地的小路上走著,距我約四分之一英里遠,身旁還有一位女士,除了斯台普吞小姐而外還能是誰呢。顯然在他倆之間已有了默契,而且是約定相會的,他們一面並肩徐徐而行,一面喁喁而語。我看見她雙手做著急促的手勢,似乎對自己所說的話很認真的樣子;他則聚精會神地聽著,有一兩次他還截然不能同意似地搖著頭。我站在亂石中間望著他們,真不知道下一步應當怎麼辦。跟上他們並打斷他們親密的交談,看來似乎是一個荒謬的舉動,而我的責任顯然是要求我一時一刻也不要讓他們離開我的視線。跟蹤窺察一個朋友,真是一件可憎的工作。儘管如此,可是除了從山上觀察他,事後再向他坦白以求心安外,我還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呢。確實,如果當時有任何突然的危險威脅到他,我離他就顯得太遠了,來不及援助,可是我相信,你和我的意見一定相同。處在這樣的地位是非常困難的,而且我再也沒有什麼別的好辦法了。

咱們的朋友亨利爵士和那位女士又停住了腳步,站在那裡全神貫注地談著話,我突然發現,看到他們會面的並不止我一個人,因為我一眼看到了一個綠色的東西在空中浮動著,再一看才知道那綠色的東西是裝在一根杆子的頂端的,拿著那杆子的人正在坎坷不平的地方走著。原來那正是斯台普吞拿著他的捕蝶網。他距那對情侶要比我近得多,他好象是在向著他們的方向走去。正在那時,亨利爵士突然將斯台普台小姐拉近身旁,他的胳臂環抱著她,她似乎力圖由他手中掙脫,她的臉躲向一邊。他低頭向她,可是她象是抗議似地舉起一隻手來。隨後我看到他們一跳就分開了,並且慌忙地轉過身來,原來是受到了斯台普吞的攪擾。他狂奔著向他倆跑去,那隻捕蝶網可笑地在他身後擺動著。他在那對愛侶面前激怒得手舞足蹈起來,可是我想象不出他究竟是什麼意思。看樣子似乎是斯台普吞在責罵亨利爵士,爵士在進行解釋,可是斯台普吞不但拒絕接受,而且變得更加暴怒了,那位女士高傲而沉默地在旁邊站著。最後斯台普吞轉過身去專橫地向他妹妹招了招手,她猶豫不決地看了亨利爵士一眼之後,就和她哥哥並肩走了。那生物學家的手勢說明,他對那位女士也同樣的極感不快。准男爵望著他們的背影站了一會,然後就慢慢地沿著來路走回去了。他低著頭,充分表現出一副失意的神態。

我不知道這究竟都是怎麼回事,我只是因為自己在咱們的朋友不知不覺的時候,偷看了他們這樣親密的情景而深感羞愧。我沿著山坡跑了下去,和准男爵在山腳下相遇。他的臉色氣得通紅,雙眉緊皺,就象是個智窮才竭不知所措的人一樣。*

「天哪!華生,您是從哪裡掉下來的,」他說道,「難道說您竟真的尾隨我來了嗎?」

我把一切都解釋給他聽了:我怎樣感到再不可能呆在家裡,我怎樣跟蹤了他,以及我怎樣看到了所發生的一切。他以怒火熾燃的眼睛向我看了一會,可是我的坦白沖淡了他的怒氣,他終於發出了悔恨失望的笑聲。

「我原以為平原的中心是個不會被人發現的相當可靠的地方呢。」他說道,「可是天哪!就好象全鄉的人都跑了出來看我求婚似的——而且還是這樣糟糕透頂的求婚!你找到的座位在什麼地方啊?」

「就在那座小山上。」

「原來是坐在很遠的後排呀,啊!但是她哥哥可真的跑到最前排來了。您看到他向我們跑過去了嗎?」

「是的,我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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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曾經見過他象是瘋了似的嗎?——她那位好哥哥。」

「我沒有見過。」

「我敢說,他一點也不瘋。直到今天為止,我一直認為他是個頭腦清醒的人,但是,請您相信我的話,不是他,就是我,總有一個得穿上捆瘋子用的緊身衣的。可是,我是怎麼的了呢?您和我相處也有幾個星期了,華生。喂!坦白地跟我說吧!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使我不能做我所熱愛的女人的好丈夫呢?」

「依我說,沒有。」

「他總不會反對我的社會地位吧,因此,他必然是因為我本身的缺點而憎惡我。他有什麼可反對我的地方呢?在我一生所認識的人們里,無論是男是女,我都沒有得罪過。可是他竟幾乎連碰她的手指尖都不許。」

「他說過這樣的話嗎?」

「這樣的話嗎,比這還多呢。我告訴您吧,華生,我和她相識還只有幾個禮拜,可是從一開始,我就覺得好象她是為我而造出來的;而她呢,也是這樣想——她覺得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很快活,對於這一點我敢發誓,因為女人的眼神是比說話更為有力的。可是他從不讓我們呆在一起,僅僅是今天我才第一次找到了能單獨和她談幾句話的機會。她很高興見到我,可是和我見面以後,她又不願談關於愛情的事,如果她能制止我的話,她甚至不許我談到愛情。她一再重複地說,這裡是個危險的地方,除非我離開這裡,她永遠也不會快樂。

我告訴她說,自從我見到她以後,我再不著急離開這裡了,如果她真的想讓我走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她設法和我一起走。

我說了很多話,要求和她結婚,可是還沒等她回答,她的那位哥哥就向我們跑了過來,臉上的神色就象個瘋子。他暴怒得臉色都變白了,連他那淺色的眼裡也燃起了怒火。我對那女士怎麼了?我怎麼敢做使她不高興的事啊?難道是因為我自以為是個准男爵,就可以為所欲為嗎?如果他不是她的哥哥的話,對付他本沒有什麼困難。當時我只對他說,我並不把和他妹妹產生的感情引以為恥,而且我還希望她能屈尊做我的妻子。這樣的話似乎也未能使事態有絲毫的好轉,因此,後來我也發了脾氣。在我回答他的時候也許有些厲害過分,因為,她還站在旁邊呢。結局你是看到了,他和她一起走了,而我呢,簡直被弄得比誰都更莫名其妙和不知所措了。華生,只要您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那我對您真是要感激莫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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