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的大眼睛怎麼這樣顧盼生輝呢?總是充滿好奇,毫不設防。」男人的話語里充滿了欽佩之情,但又似乎有些凄涼,「你就像清晨的空氣一樣美麗溫柔,但願你能永遠這樣。回想我在吉薩認識的那群傢伙,沒有一個人眼睛像你這麼清澈真誠的。那種地方物慾橫流,也許他們以前也曾經潔身自好,但現在已經滿身銅臭了。在那裡如果有人用你這麼專註的眼神望著別人,那他一定是盯著人家懷裡的寶石。唉!那個地方多麼污穢不堪。」
他說著說著就嘆了口氣。
米克爾在他的側面跪著,兩手放在他膝上。
「喂!別唉聲嘆氣的,提起精神來!」
她偷偷看過去,只見男人的眼裡泛出少許淚光。
「嗯,我知道。你真是個好孩子。你就像……我形容得可能不太好,但的確像是奇迹。能遇到你真是太幸運了……這裡叫什麼來著?馬蒂歐?對了,馬蒂歐,這裡真是個好地方,同樣的土地,居然有這樣的樂園。」
「哎,還是說點令人高興的事情吧。」
「你還是不要離開這裡的好。在外面,像你現在這樣把手搭在男人的膝蓋上,會被誤認為是那種不正經的女人。」
米克爾大吃一驚,立刻把手縮了回來。
「沒關係,沒關係,你是可以的。你這麼對我我非常高興。是啊……令人高興的事情我已經忘光了,我只有現在感到高興。這是個什麼樣子的地方呢?」
「這是個小地方。只要沿著水邊走,不一會兒就會返回到出發的地點。需要我帶你走一圈嗎?」
米克爾立刻站起身來。
「啊,我很想逛一圈,但是現在不行啊。等我身體康復以後吧。」
「好的,等你退燒再說。哎,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我的名字嘛,如果我說出來,你可能會嚇一跳,是個你知道的名字噢,對了,在這裡的話,你也可能不知道。米索爾……你聽說過嗎?」
米克爾搖了搖頭。男人於是笑了起來。
「你不用那麼使勁兒地晃腦袋。你不知道法老的名字嗎?哈哈哈,這地方真稀奇!我叫迪卡。」
「迪卡?多好的名字啊!」
「是嗎?但我自己並不怎麼滿意。」
「迪卡,給我講講城市的故事吧。」
「你說城市?那裡十分蒼白,枯燥無味,人們的內心都冷冰冰的。那裡既是世間的天堂,同時,也是最糟糕的地獄。在鬧市區,有顏色單調的石造宮殿,入口處垂掛著五顏六色的遮陽布,女人們在裡面的陰涼處喝茶。」
「真稀奇!那些女人都很漂亮吧?」
「只有幾個吧。貴族的女性身穿這樣純白的衣服,在奴僕樂團的伴奏下翩翩起舞,就像這樣。」
迪卡說著,兩個手掌合在了一起,上半身扭了幾扭。
「不管是打鼓還是跳舞,我都會一點兒。」
「啊,你肯定跳得更好。男人們一邊飲酒,一邊在心裡盤算著發動同利比亞的戰爭。」
「戰爭?」
「對,是戰爭,就是相互殘殺,這種事情再愚蠢不過。但這就是都市。如果一個地方別具魅力,就會有人絞盡腦汁要佔領它。再過個幾千年,人類也還是會重複同樣的事情。」
「男人們在討論如何立於不敗之地嗎?」
「不止如此。還總是說,勝就勝了,可千萬別出個英雄什麼的。總是提心弔膽的。」
「英雄?為什麼?」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大家都怕自己的同伴中會冒出個英雄來。一旦出了個英雄,就會被塞進箱子,扔進尼羅河。」
「啊?」
「對利比亞人的戰爭慶功宴至今舉行了好幾次,大家都已經厭煩了。連那些美貌的東方舞女,甘醇的利比亞美酒,我也覺得無聊。因為早晚和利比亞會有一場全面戰爭,現在根本不是享樂的時候。
「那天,一個叫梅夫的貴族,召喚奴隸把一個漂亮的箱子抬到宴會場上。這個箱子做工精美、色彩艷麗。那個自豪的木匠說他本來想把這個箱子獻給法老,但後來他改了主意,願意送給恰好能躺進箱子的人。
「我們大家依次躺進箱子里,但箱子對他們來說不是太大就是太小,沒有一個合適的。輪到我了,我一躺進去,就發現這個東西簡直就是為我訂做的一樣。接著,那個梅夫大腹便便地走過來叫道:『哈,迪卡,這個箱子是你的啦!』
「這時箱子忽然就被蓋上了,他們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釘上了釘子。原來所有人都是同謀,共同給我演了一齣戲。後來我就被扔進尼羅河,不知怎麼就漂到這裡,恰好被你揀到了。」
「是嗎?他們為什麼要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他們都想幹掉我,就按我的體型做了尺寸相當的箱子,當然是我躺進去最合適了。這群心狠手辣的傢伙!噢,你的無花果真可口。」
迪卡非常年輕,眼看著體力就恢復了。第二天早上,米克爾小心翼翼帶著迪卡來到了村民面前,大家並不像她擔心的那樣,而是把迪卡圍在中間歡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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