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原問時枝。
「是啊!」時枝考慮了一下,「反正暫時還不能寫消息,又沒有什麼可彙報,先找個地方喝點冷飲吧!」在通往車站的商店街上,兩人找了家冷飲店,喝了杯汽水。
「這位署長真是位令人羨慕的人物啊!」時枝擦擦汗說道,「這麼年輕就當上稅務署長,真是不多見,不光是『秀才』,還得有相當硬的靠山。是不?」「是啊!第一次聽說,那位署長太太是次官的女兒。有了這樣的關係就不愁出人頭地了。」「我上大學時,也有個年輕有為的教授,後來一打聽,原來他討了學界老前輩的姑娘做老婆。學界也罷,官場也罷,靠裙帶關係上去的人不在少數。」「先不說這些。你瞧那兩個科長怎麼樣?」田原啜著汽水說道,「先不說那個野吉,你瞧崎山那麼瘦還那麼喜歡女人,阿夏還拚著命纏他,女人的心情真是難以理解。叫我才不喜歡這樣的男人。」時枝笑道:「不能光看人相。崎山這樣的人很吃香,自有許多業主請他,吃喝玩樂都不用自已掏腰包,有這麼個條件,女人自會上鉤的,那些當女招待的人格外軟弱。」「是啊,象他這樣的買賣很難找啊,想吃,想玩不用自己掏錢,一個電話,就讓關係戶付了。」「這當然是貪污,但他們這些人早已習以為常。腦子裡根本沒有『貪污』這個概念。」總之,先回到報社再說,兩人坐上報社的汽車。進了編輯室,恰好是晚報截稿時刻,人們忙得不可開交。
赤星副主任正拿著紅筆在辦公桌上改稿。
「我們回來了。」
田原向赤星報到。
「呵,回來了?」
赤星放下筆,抬起頭來,臉頰沁著油汗,他是個好出汗的人。
「怎麼樣?進行得順利嗎?」赤星趕忙問道。
「總算搞到一戰俘情況,正要找你彙報一下。」「好吧,我馬上就要告一段落了,到隔壁談談。」副主任站起身來,把桌上雜七雜八的東西收拾一番,向鄰室走去。
「好吧!你們從頭談吧!」
赤星掏出被揉皺的香煙點上火,悠然地坐到椅子土。
田原說道:「昨晚上我們去了'春香'。托你的福,花了公家的錢,美美地喝了一頓。太愉快了。」「愉快倒不要緊,是不是有眉目啦?」「總之,聞到了一點味么,你聽著,事情是這樣的——」田原把從「春香」的女招待那兒聽來的話一五一十地向副主任作了彙報。赤星一邊擦著鼻尖上的汗,一邊「晤、晤」地應著,一邊抽煙。
「原來如此,太有意恩了。」他顯然表示有興趣,「既然那個叫阿夏的女招待如此迷戀崎山,我們可以利用她。」赤星很快想出主意來。
「我也在考慮。崎山和野吉常到『春香』去吃喝,自然有關係戶,可以肯定他們接受了『供應』。此外,那位怪人物估計是沼田嘉太郎。沼田從對門裡歐酒吧間朝『春香』觀看,其目的是為了監視崎山和野吉的行動。」「他僅僅是監視崎山和野吉的行動嗎?」「我不認為完全是如此。沼田京太郎之所以監視崎山和野吉,是因為他過去為崎山他們作出犧牲,他恨他們,因此想方設法威脅他們。這可以從下列情況得到證明。有一次阿夏出去買東西,被沼田叫住,阿夏回來將此事告訴崎山,崎山頓時變了臉色。
「
「原來如此。那麼說,崎山和野吉以前在P稅務署做的壞事被沼田抓住了把柄,沼田以此威脅他倆,是不是?」「現在還不能明確斷定。從P稅務署那位年輕職員的話中看,沼田是個犧牲品是肯定無疑的。他們使沼田被迫辭職,事後洋洋自得,對沼田如同陌路人。沼田也下定了決心,監視他們的行動,伺機報復。」「們見了崎山和野吉了嗎?」赤星問道。
田原苦笑道:「我們去了R稅務署,正好其他報社的人也去了,骨溜溜地瞧我們是幹啥來的。我們當然不能讓他了解我們的目的,靈機一動,想出了個萬不得已的主意就說是來拜訪署長的。
「
「嗬,後來呢?」
「正好法人稅科科長和間接稅科科長席上都空著,沒見他們影子。既然對其他報社的記者說是來謁見署長的,於是就去見一見署長,等他倆回來。」「見了署長,怎麼樣?」「反正又沒有什麼可說的,只問了問最近的徵稅成績如何如何,又問了一下大體情況。署長很年輕,還不到三十歲。」「不到三十歲?呵,他是從大藏省來的,不久還得調回去,是不是?」副主任很了解大藏省的所謂「秀才路線」。
「是的。這麼年輕就當上了署長,真使我們吃一驚。後來問起他的家庭情況,才明白他出人頭地的原因,原來他的老婆是前次官的女兒。」「呵!原來如此。」赤星副主任眨巴眨巴眼睛,想起了次官的名宇。翹起下巴說,「是岩村吧!」「是的!」「前次官岩村是執政黨實力派T的手下幹將,憑這個靠山,怪不得那麼年輕就當上了署長。……」赤星彈了彈煙灰。「大體情況已經明白了。不過沼田嘉太郎的被殺是不是和野吉、崎山有關,此刻還未搞清。今後你們打算怎麼辦?」赤星副主任看了看他倆的臉。
「首先調查他倆的個人行動,重點放在P稅務署時期。經過詳細全面調查,弄清他倆究竟幹了些什麼壞事。『春香』的女招待阿夏同崎山的關係很深,她可能聽到崎山說過些什麼。當然這些傢伙們的嘴都很緊,不會輕率地說給一個女人聽,但總會泄露一鱗半爪。阿夏對崎山喜新厭舊痛恨極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利用她?
「
「太可憐了。」赤星皺起了眉頭,「也沒有別的法子,不過要把這個阿夏籠絡到我們這一邊來,並非易事。」「阿夏雖然恨崎山,但對他還戀戀不捨,她能不能說出對崎山不利的話來,此刻還很難說。不過我們要儘可能多做工作。」「僅僅依靠這一條線,那太軟弱了,」赤星說,「是不是可以擴大些?這樣更全面。」「話雖這麼說,但稅務署這種衙門,互相雖勾心鬥角,但對待外界卻搞統一戰線,很難抓住他們的尾巴。不過我們有必要了解一下稅務署的輪廓。這該從何著手呢,實在傷腦筋。」赤星副主任托腮沉思。
「剛才你們談到的那位年輕的尾山署長,因為他是『幹部候補生』,也許他很少沾染稅務暑的壞風氣,也許從他那兒可以了解一些崎山和野吉的情況。」田原腦海中浮起在署長室里會見過的那位「秀才」的臉,看來頭腦很靈活,很難從他口中套出他部下的劣跡來。但除此以外,找不到別的辦法,只得按照赤星副主任的指示試試看。
「你們去署長室,不會有效果。應該闖到他家去。不在衙門裡,在他家裡也許他會說漏了嘴,這是政治部的記者要從政治家口中套話時常用的手段。」「是啊,試試吧!」
第八章
--
隔了一天,星期天下午,田原典太乘電車在阿佐谷車站下車,往南步行。
穿過商店街,越過電車線,一直朝里走,是一條很幽靜的住宅街,西側高大的住宅櫛次鱗比,都有長的圍牆和寬廣的庭園,再往前便是一片可以稱為武藏野遺迹的雜樹林,林中也有漂亮的建築與鬱鬱蔥蔥的豪華的庭園,令人感到這兒是高級住宅區。
田原早打聽好尾山署長的住址。他手中拿著本子,一路上問了好幾家煙紙店,終於找到了尾山家,此處位於坡道上端的高地,附近還有幾處帶圍牆的高級住宅。
尾山家雖稱不上是公館,這麼年輕的官吏住著如此豪華的和洋折衷的住宅,是夠闊綽的。他站在桂著名牌的門前,裡邊傳來「咚壟咚隆''幽雅的鋼琴聲。
田原按了按門鈴,站了一會兒,一位年輕的女傭從門裡往外窺看。
「我是報社的,」田原遞過名片,「我想會見府上的主人。」女傭接過名片一看,「請等一等。」返身往裡走。
田原想也許會遭到拒絕。五、六分鐘后,女傭急匆匆地跑出來,向他一鞠躬,「請進!」田原在女傭帶領下,進得大門,庭園修得很整齊,這位還不到三十歲的尾山署長住著如此豪華的住宅,田原真有點羨慕,因為他住的公寓只有一間八鋪席的房間。
他被領到客廳,正面牆上桂著油畫,四周還掛著各種各樣的繪畫。這位尾山稅務署長好象很愛好美術。
客廳是西式的,傢俱很闊氣。田原猜想,一個稅務署長如此排場,可能他的岳父、已故的岩村次官給了他相當的援助。
接過茶,等了約摸十來分鐘,尾山署長穿著一身和服出來了。田原起身行禮。
第20頁完,請續下一頁。喜歡 Amo 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