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大石從看上去太小的襯衫口袋中掏出手帕,擦著禿了的油光發亮的額頭,「我就是怕打雷。好像完全變成和去年一樣的氣氛了啊!」
「是啊!不過去年雨下得更早,在我們三人剛到各自房間安頓下來時就下了。」說著,三田村透過中院一側的玻璃門,看著眼看就要吐出大量雨水的黑色天空。
「您記得很清楚啊!」島田說。
三田村用右手的指尖撥弄著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金戒指,白色臉頰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島田先生,那是因為正好在雨下起來時發生了那件事。」
「那件事?」
「是的,您應該知道吧?當時住在這裡的女傭根岸文江從塔的陽台上跌落了下來……」
「啊,是嗎?」島田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嗯,我倒不是很清楚。對,好像是這件事先發生。」
根岸文江的墜落……
那時的雨聲、雷鳴聲、水車聲,還有她拖得很長的慘叫聲,又在耳邊清晰地響了起來……
一年前的9月28日。下午2點過後三個客人到了,過了一會兒——比規定時間遲到了的第四個客人古川恆仁,在已經下起來的大雨中來了。這時……
第六章 過去
(1985年9月28日)
大門(下午2點20分)
「都是些我不太願意過多交往的傢伙!」
三個人隨著倉本從通向南迴廊的門內消失后,正木慎吾誇張地聳了一下瘦骨嶙峋的肩說:「他們心裡好像都各懷鬼胎似的。為什麼偏偏要選這些傢伙?」
「以前我不是解釋過一次了嗎?」面具的主人用沙啞的聲音說。
他們都是紀一所收藏的藤沼一成作品的愛好者。不僅如此,而且從很早以前就開始和藤沼家有很深的淵源。
美術商大石曾經幫著經手過一成的作品。森滋彥是曾高度評價一成作品的藝術性,並使之聞名於世的美術研究者的兒子。而三田村則是12年前那場事故時,紀一他們被送入的醫院的繼承人。因此,當他們前來接洽時,紀一就無法拒人於千里之外了。
「要說想欣賞一成老師作品的愛好者,還有很多呢。難道你不打算也向他們公開嗎?」
「不打算!」紀一乾脆地搖了搖頭,「我這樣做只不過是一種贖罪而已!」
「贖罪?什麼意思?」
「只是為了安慰一下自己的良心。」
作為兒子來說,自己將一成留下的作品獨佔,這一點還是讓他有一些罪惡感。為了多少緩和一下內心的責難,紀一才向他們公開這些「獨佔物」的。僅此而已,所以既沒有向其他人公開的必要,也沒有這種打算。
「那件作品呢?剛才那個美術商提到的。」
「那又另當別論了。」紀一條件反射似的把聲音沉了下來,「你見過吧?」
「沒有。一成老師好像對那件作品並不滿意——不太願意給人看,而且那件作品完成不久后他就病倒了。」
「是嗎?」面具的主人慢慢地環顧一下門廳。昏暗的象牙色牆壁上裝飾著幾幅畫,「可能父親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畫了那幅畫。他自己很疑惑,也很恐懼。」
在紀一看來,藤沼一成是真正的幻視者。毫不誇張地講,只有把自己親眼看到的景象原封不動地描繪出來,他的畫才能成立。所以,對於自己最後看到的景象——將其描繪出來的那幅畫,他才會感到疑惑和恐懼。
「到底,那是什麼樣的……」
對於正木的問題,紀一堅決地搖了搖頭:「也許我以後會告訴你的,但現在我不想再多說什麼了。我只想說……」
「什麼?」
「我自己也害怕那幅畫,甚至可以說是厭惡,所以把它藏在一個誰都看不到的地方。我既不想給任何人看,也不想讓自己看。」
正木不想再進一步追究,連忙岔開話題:「還有一個人好像是個和尚吧?」
「嗯,是藤沼家的菩提寺的副住持。今天從高松渡海過來。」
「副住持?這麼說來是住持的兒子呀?」
「是的。他的主持父親和我父親很有交情。」
「原來如此,他多大了?」
「和你差不多,好像還是單身。」
「單身!」正木瞥了一眼左手無名指上閃著白光的貓眼戒指。
「啊——觸及到你的傷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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