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不由自主地提高的聲音中,朋子重重地點了點頭:「從副館那邊經過大門來這邊時,他從走廊走過來……然後說在那邊的屋子——就是老爺您的房間——那扇門下面塞著這個。」
是島田潔發現的這個?要是這樣的話,這只是折了成四折的紙片,他肯定看過了。我將打開的紙片放到朋子的視線看不到的地方,又看了一遍:
滾出去從這裡滾出去
是用黑色圓珠筆寫的。無視格線的間隔,豎著排著拙劣的文字。這是為掩飾筆跡而慣用的手法。
(恐嚇信?)
「滾出去」——這是對我恐嚇的語句吧。是誰——現在在這個館里的哪一個寫給我的恐嚇信呢?
「朋子!」我的目光回到女傭的臉上,並且拚命抑制自己內心的動蕩說,「這裡面寫了什麼,你看過嗎?」
「沒有!」朋子用力搖頭說,「絕對沒有。」正在我無法判斷她說的話是否真實的時候,由里繪從廁所走了出來。
「怎麼啦?」她彷彿對我和朋子的樣子產生了懷疑,擔心地歪著頭問。
「沒什麼!」我彷彿要把它握碎一般,用力將展開在手中的便箋揉成一團,塞進長袍的口袋中。
副館大廳(下午3點10分)
在副館一樓的大廳內,包括島田潔在內的四位客人已經到齊了。
副館大廳比主館大廳小一圈,以兩層樓高的圓形空間為基礎,從西側和北側延伸過來的走廊,通過面向中院的大玻璃門斜著與其相連。相對於主館、各迴廊、門廳等維多利亞風格的古羅馬建築,這裡的內部裝修則是以白色為基調,充滿了現代氣息。
在頂部高聳的圓形部分裡面,寬敞地放著一套沙發。正前方是一張白漆的圓桌。這裡並沒有配備電梯,沿著左首裡面的圓弧建造的樓梯是上二樓的惟一通道,房間高處排列著不能打開的窗戶。
四人坐在正前方的圓桌邊上。島田看上去早已和其他三人在閑聊了。牆邊,倉本一聲不吭地伺候著。
「讓你們久等了。」我向坐在圓桌邊上的四個人說著,轉動輪椅來到空著的正對中院的位置上,由里繪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今天感謝各位遠道而來……」
我適當地說著外交辭令,依次環顧注視著自己的四個男人。大石源造、森滋彥、三田村則之——他們三個人的樣子與一年前相比幾乎沒什麼變化。只是這第四個——去年古川恆仁所坐的位子上,今天坐著另一個人。
我的視線在島田潔這裡停住了。他略微撅著嘴接受著我的目光。同時,他緩緩地開始移動放在桌上的指尖,彷彿在畫著什麼似的。
「首先,讓我介紹一下。」我隔著長袍的口袋摸著剛才的那張便箋,伸出另一隻手指向這位「不速之客」,「島田潔先生,因為某種原因,今天特別邀請他參加。」
「請多關照!」島田點了一下頭。
「剛才您說是古川君的朋友,是嗎?」大石源造撓著紅色的蒜頭鼻說,「這麼說來,也不是和我們完全沒有關係的人啊!」
「你也是喜歡一成老師的畫,所以……」
對於森教授的詢問,島田露出了毫不顧忌的笑容:「不,不是這個原因,當然我也是很感興趣的。」
「哦!」森滋彥疑惑地眨著眼鏡裡面的眼睛,視線偷偷地向我這邊轉了一下,問,「那麼,是為什麼?」
「因為對去年的那件事感興趣。」
我用沙啞的聲音低聲回答道:「他說他不認為古川恆仁是那件案子的兇手。」
大廳里略微響起了一陣騷動。
「這是一個大膽的想法啊!」三田村則之摸著凹陷的下巴說,「這麼說來,您是來偵破那件案子的了?哦,您已經得到主人的允許了啊!」
「啊!」島田對於外科醫生說的「偵破」這個詞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只是用略帶尷尬的表情暖昧地點了點頭。
倉本開始給在各人面前準備好的杯子里注人紅茶。在接下來的相當長的時間裡,是令人窘迫的沉默。
大石源造、森滋彥、三田村則之,還有島田潔。我又一次環顧著集中在這裡的這些人。
(到底誰是那張便箋的主謀?)
我不停地思考著。
(有什麼目的?)
無論如何必須先仔細問問島田發現便箋時的情況,而且也有必要強烈地警告他不要在館里到處亂走。
不過,雖說如此……
大石、森、三田村——恐怕他們都有避開倉本和野澤朋子而潛入西迴廊的機會。如果是我和由里繪在塔屋的那段時間,三人中無論是誰都應該可以悄悄地把便箋塞到我房間的門下面。他們都是有一些癖好的人。特別是——比如說為了把喜歡的藤沼一成的作品弄到手,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來。
當然,也存在其他人的可能性。
發現便箋的那個島田潔也有可能。還有雖然我覺得應該不會,但也可能是倉本或野澤朋子寫的。或者還有,對,藏在這房子里的某個本來不應該存在的人……
正想著的時候,喀喇……突然雷聲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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