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篇

 絞纈城綺譚

 田中芳樹 作品,第4頁 / 共5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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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績的房子並不算大,不過好歹也是獨立的門戶。房子前面有個一般大小的院子,裏面種植的花草找理的整然有序。房子裏大大小小的雜務是由一位從外面誰來的老人負責。

李績指示老人把驢子系在棗樹上,並喂它喝水和食物。

「這些事情做完之後,你就可以回去了。今晚,我要和這兩位客人好好的喝一杯。」

「辛兄,如果你們還沒有找到落腳的客棧,不妨在寒舍屈就一宿吧?」

李績熱心的邀請,辛讜也爽快地答應。

不一會兒,遠處響起了暮鼓的聲音。待鼓聲敲完三百下的時候,城裏各街區的坊門都得關閉,任何人一律禁止進出。

盡管入夜後,坊與坊之間禁止往來,但是坊的內部倒是可以自由通行。說起長安城的「坊」,不論是面積或人口都遠遠超過鄉下的大城,尤其是崇仁坊這個不夜城,到處都是營業到深夜的酒樓和飯館。

「我知道哪家客棧備有好酒好菜,我們到那裏再好好聊吧,這頭驢子就暫時留在這裏。」

李績帶著辛讜和李延樞走在黃昏的熱鬧街道。坊內的道路是采南北縱橫的棋盤式設計,位於中心交叉位置的叫做十字街,路幅有五丈(唐代的一太約三點一公尺)其他一些垂直交縱的狹窄巷弄,在長安城裏總共有數萬條之多,實在是多不勝數。

而對十字街正好有一間客棧,是棟頗具規模的二樓建築。李績一行三人被帶往一樓後面的位置。臉頰紅潤的中年掌櫃看到李績,笑容可掬地趨前打招呼。

「歡迎歡迎,今天有河東運來的『幹和蒲桃』呢。」

「這個不錯,送上來吧。」

所謂的「幹和蒲桃」指的是完全不加一滴水的純白葡萄酒。李績另外還點了五、六盤的小菜,盛情款待今天剛認識的兩位新朋友。

揚州其實也算是繁華的大城市。往來國外的大船以及長江、運河的船只都以揚州為停靠的港口,而且也住了許多外國人。不過,旅居揚州的外國人多半是來自新羅或日本等國的東方人,並不會令人感到特殊的異國氣氛。但是崇仁坊這家客棧可不同,裏面的酒客甚至是店小二,大約有三成是毛發、眼睛都和漢人不同的異族。或許這就是長安的特色吧,不管是日常用品、家具裝飾都帶有西域的氣息,隨處可聞的弦樂器也讓人聯想到遙遠的異國情調。


  

李延樞指著辛讜,重新作了一番自我介紹。

「我雖然是個無名小卒,不過這位辛兄可是宰相的孫子呢。」

辛讜的手在臉的前面揮了揮。

「祖父是祖父,我只是平凡的布衣罷了。」

所謂的布衣,指的就是平民。辛讜系出名門之後,他的祖父辛雲京曾在代宗皇帝時期擔任宰相,以忠義武勇為人所稱道。不過,辛讜卻寧願選擇離鄉背井,到長江下遊的都市定居,過著逍遙自在的生活,他生性好打不平,仗義行俠,壓根就沒想過要在朝廷裏謀個一官半職。除了祖父留下的遺產足夠他享受豐衣足食的生活之外,辛讜本身也懂得生財之道。年屆三十一歲的他,盡管沒有任何官街,但在揚州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富豪。只不過到了長安,只能算是個單純的旅人。

「喔,原來兄台是辛宰相的禦孫啊?」

李績非常欣喜,也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年紀二十七,在長安出生長大,早年喪父,由母親一手帶大。不久之前參加過坊州所舉行的地方武藝大會,經過往返十天的旅程,最近才剛回到長安。

最後自我介紹的是李延樞。李延樞也算是個讀書人,屬於知識份子的階級,不過遠不到參加科舉或是在朝為官的程序,只能在家鄉開私塾教小孩讀經識字、或是擔任有教人家的家庭老師、替目不識丁的百姓代寫書信、處理衙門的文書之類的工作。但願話說回來,「水滸傳」、「三國演義」、「西遊記」這些膾炙人口的民間小說,就是出自鄉下秀才的手筆。只不過李延樞的出生早了五百年,這一年他才二十九歲。

「這麼說來,小弟是年紀最小的,還要仰仗兩位大哥多多照顧。」


  

李績說話的當兒,店小二陸續把幹和蒲桃、牛肉和河魚料理端上桌。在李績的要求下,辛讜也說出了他千裏迢迢從揚州來到長安的原因。

「在揚州,我認識了一位叫圓仁的外國和尚,他告訴我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圓仁是日本來的和尚,在四十五歲那年,也就是文宗皇帝開成三年(西曆八三八年)隨著遣唐使的船只渡海到中國學習佛法。當時的日本認為唐朝是佛教的中心,圓仁為了學習佛教的真髓,才甘願冒著生命危險渡海求佛法。七月二日那天,他在長江河口附近上岸後先滯留在揚州,等待文宗皇帝頒發的入境許可證明,一等就是半年的時間,他和辛讜就是在這段時間認識的。其實辛讜對佛法並不熱衷,但是圓仁遠從異國來唐求法的精神卻令他甚為感動,所以在生活起居上提供不少支援。

其後,圓仁還到過五台山的佛教聖地修行,於開成五年八月抵達大唐的京城長安。未料二年後,就遇上歷史上有名的「會昌廢佛」風潮。

在中華文長久的歷史中,經常發生這類的悲慘事件。在位高權重者的煽動下,少數派遭到誣陷迫害,難以數計的文化寶藏被無情摧殘,「會昌廢佛」就是非常有名的例子之一。

會昌二年(西曆八四二年)十月,二十八歲的武宗皇帝頒布敕令,強迫國內的僧尼還俗。翌年,大權在握的宦官仇士良去世。仇士良生前為了貢因自己的勢力,暗中進行各種陰謀勾當,包括謀害皇族二名、後妃一名、宰相四名。但是這位橫暴惡名昭彰的惡徒,惟獨對佛教崇拜有加,對外國來的僧眾更是禮遇,所以仇士良的死對外來和尚而言,無疑是一大打擊。

仇士良死後,他的遺族和隨從遭到逮捕處刑,萬貫的家產也被沒收充公。所謂「種什麼樣的因,得什麼樣的果」,長安城百姓對仇家的下場莫不拍手叫好。只是,長安城並沒有因仇士良的死而回複平靜,反而連番發生嚴懲的祝融肆虐,其中,六月一場大火更造成了四千戶民家燒毀的巨大損失。

會昌四年(西曆八四四年),武宗正式下令「朕痛惡佛法,下令燒光天下所有的佛書、壞毀天下所有的佛寺。」到了這時期,「會昌廢佛」的運動正式如火如荼地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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