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殺』。」阿夫塞緩緩說道,仿佛從未聽說過這個詞。他嘟囔著這個詞,在嘴裏來回翻動它,仿佛在吃一塊口感糟糕的肉。「你是說謀殺?」
「是的。」
「謀殺。有人奪取了她的生命?」
「是的,大師。」
「肯定是在達加蒙特的情況下吧——進入了地盤爭鬥挑戰,一種本能反應。」
蓋索爾搖了搖頭。「不。這是事先計劃好的,大師。我們收集了所有的鏡子碎片。它們沒能組成一個完整的矩形。可能從哈爾丹的背後接近,出手很快,割開了她的喉嚨。鏡子的一部分仍然嵌在木頭鏡框中,這既增加了鏡子的剛性,也使得攻擊者有手抓的地方,以免割傷她或他自己的手。」
「謀殺。」迪博的神情相當不安,「我從未聽說過這種事。」
「我也從未聽說現代社會中發生過謀殺。」蓋索爾說道,「但我還是個殯儀學徒時,我的師傅教過我一些東西。當然,她說我並不需要掌握這些知識,只是了解一下歷史罷了。是的,古時候發生過謀殺的事,在有關魯巴爾教派的傳說中。」
「謀殺。」阿夫塞輕聲道。幾次心跳之後,他接著道,「但它是怎麼發生的?肯定是魔鬼作祟。不管凶手是誰,他怎麼能打開門,潛行到哈爾丹身邊?她肯定能聽見有人來了,並且會轉過頭去,面對攻擊者。」
「這正是令人費解之處。」蓋索爾說道,「但是我能肯定死因。我是說死因很明顯。」
「好吧,」迪博說道,「我們現在能做什麼?」
「找到做這件事的人。」阿夫塞堅定地說。
迪博慢慢點了點頭。「怎麼找?我不知道誰有經驗,能處理這種事。」他轉過身去看著蓋索爾,「你知道怎麼調查嗎,殯儀員?」
「我?我根本無從下手。」
阿夫塞柔聲道:「我來幹。」
迪博的聲音同樣柔和。「我的朋友,即使你——」
阿夫塞的爪尖伸了出來。「我來幹。她是我的女兒,迪博。如果我不管,誰來管?」
「但是阿夫塞,朋友,你是個……盲人。我會指派別人來負責這件事。」
「派給別人,這就成了一項任務。而我……我無法解釋我此刻的心情。她和我,我們血脈相連。我從來沒有體會到這種聯系的重要性。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們之間沒有關系,我們是否仍能成為朋友。出於偶然,她才知道我是她的父親,她是我的女兒。但我現在感覺到了,迪博,一種……一種對她的責任。」
迪博點了點頭。蓋索爾看出國王和這位大學者是老朋友,知道什麼時候應該停止與他爭執。「很好,」國王說道,「我知道,一旦咬上一個問題,你是不會罷休的。」
阿夫塞接受了這個評價。蓋索爾看得出來,這個評價只是在陳述事實,某件他們兩人都知道的事實。隨後,大學者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堅毅。「我發誓,」他說,「在找到凶手之前,我決不放棄。」
石柱區
落日的餘暉照耀著石柱區。鮑爾—坎杜爾騎在一塊古代的大石頭上,長腿垂在地上,欣賞著眼前的景色。這樣的時候是極少見的,在這種時刻,他深深地為阿夫塞感到惋惜,因為他看不到這番景色。太陽不再是個小小的、耀眼的白色圓盤,它膨脹了許多,顏色也變成了紫色。從這兒的古代巨石中看過去,太陽會在齊馬爾火山的西面落下。大大小小的火山口被染成了深藍色,有的呈錐形,有的呈不規則的環形。在太陽的上方,沿著黃道——這個詞還是阿夫塞教他的——能看到三輪新月,它們發亮的邊緣向上彎曲著,形狀就像喝酒用的碗。
無需更多提示,爬行寵物高克就知道夜晚即將來臨。它已經蜷縮在阿夫塞的腳邊,睡著了。它的身體緊貼著大師的腿,以便讓他知道它的具體位置。阿夫塞坐在平常的那塊石頭上,他的臉碰巧正對壯觀的落日,可惜他看不到。時候不早了,他得回家了。
「我不明白。」阿夫塞慢慢地說道,打斷了坎杜爾的冥想。
連阿夫塞都搞不明白?當然,坎杜爾想,這種情況下他幫不上什麼忙。不過他還是開口問道:「什麼事?」
阿夫塞的頭歪成一個奇怪的角度。「是誰,」他最終開口說道,「想殺死哈爾丹?」
坎杜爾盼望阿夫塞能放開這個問題。看到阿夫塞這麼難受,他心裏難過極了。「我不知道誰會有殺人的念頭。」坎杜爾說道,張開雙臂,「我的意思是,我可能時不時地會對別人發脾氣,但打一趟獵就能驅逐這些想法。這對我很有效。」
「沒錯,」阿夫塞說道,「但確實有人憤怒到足以去殺死我的女兒。」
像往常一樣,夜幕很快降臨了。頭頂上方出現了星星。
「我從沒聽說過有人殺過人。」坎杜爾說道。
「不,你聽說過。」
第45頁完,請續下一頁。喜歡 Amo hot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