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元君似乎不太服氣,歪著脖子道:「那是動機嗎?」
「當然是,因為牌桌上會出現各種戲劇性的場面。」
我故意板起臉孔,裝腔作勢說道。
「也許是這樣:佐藤原本手氣好,一腳獨贏三腳輸,但葛西時來運轉,做了一手好牌,台數很多,又喊聽牌,就在此時,佐藤放銃,葛西胡了,算算台數,超大滿貫……就是如此悲慘。葛西一胡翻身,反敗為勝,恰懊半雀結束,輪到佐藤休息,於是佐藤怒氣沖沖,心有不甘,走出麻將間,來到小屋,下手將葛西最心愛的小新……」
「唔,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當然。」K子頻頻點頭。「總而言之,各種情形都有可能。」
此言不差——其實,光憑此刻我們擁有的資訊,要推理出兇手的動機,簡直是天方夜譚。反過來說,要編造出殺死區區一隻猴子的動機,那也是要多少有多少,信手拈來一籮筐,隨心所欲皆無妨。因此,在這裡對此問題爭論不休,是毫無意義的。
7
我看看牆上的時鐘,不知不覺間已過了晚上十二點,此時四人皆閉口不言。暮秋深夜,萬籟無聲。
K子去廚房泡咖啡。水滾茶壺響。由於感冒藥與酒精的效力,我再度陷入昏昏沉沉的狀態。在等開水滾時,K子將陽台的門開了一條隙縫,以便透氣。冷空氣灌進來,拂過我的雙腳。外面必定天寒地凍。再過幾周,此地八成會大雪紛飛,一片白茫茫。到時候,冰天困別墅,雪地圍山莊,蟄居其中想必別有一番情趣——想到這裡,我勉強打起精神,從皮箱中抽出一本筆記簿,置於桌上。
我翻到空白頁,用原子筆寫下五個人名:
葛西山田文子鈴木佐藤
其中葛西有不可動搖之不在場證明——故在名字上方打了一個X。
其餘四人均有機會行兇,並且有各自之動機(姑且如此假定)。
山田雖是警察,並曾將此案內情詳細告訴他妹妹,但這並不表示他定非兇手。警員也好,法官也罷,也可能犯法。何況打牌賭博他都敢了,誅猿殺猴又有何不敢?
文子是弱女子,佐藤已年老力衰……但當然也不能因此就斷定她或他並非兇手。要抓住一隻溫馴的小幫子,拿雪帽蒙住其頭,用冰鎬敲碎其腦袋,並不需要費多大力氣,要做的話,應該能做到。
也沒有任何根據能說鈴木並非兇手。他的動機是「痛恨猴子」,若他真的那麼討厭猴子,那麼當他到葛西家玩的時候,一定不會和小新有所接觸,連見過一面都沒有。既然如此,當他突然闖入小屋時,小新會有何反應呢?再怎麼喜歡親近人類,也會有一點警戒心吧?這樣的話,要抓住它,可不是輕而易舉的,那麼……不對,這點也不成問題。
即使是面對這種人,小心也會貼過來撒嬌,不疑有他。光是這點就夠了。如此一來,鈴木也很可能是兇手……
除葛西外,其餘四人的名字上面都無法打叉。
「……有了。」是K子的聲音。我抬頭望去,但她不在廚房裡。
咦,怎麼有聲無影?正在狐疑時,通往玄關的門開了,K子衝進來。
「綾辻先生,你看這個。」K子說著,將手中的紙放在桌上。紙上好像用鉛筆畫了一些圖。
「這是葛西家略圖,是昨天廣美向我說明案情時畫的。」
「還真是周到啊。」
「畫得很粗略,但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出入,因為她和兄長已去過好幾次了。」
我取圖觀視。的確十分簡略,但大致上已能了解住屋和小屋的位置了。(請見下頁的「葛西家略圖」)。
那大宅院呈長方形——大門畫在圖上方的中央。主屋呈L字形,麻將間在左下方,右邊是廚房。廚房的小門和右下方的小屋之間,有一條石板小徑。小屋連接下方的圍牆,裡面畫了一個圓圈,大概是表示此處為案發現場。
「這樣看來……」我喝了一口剛泡好的咖啡,說道。
「若要從主屋來到小屋,並且不在庭院中留下腳印的話,有兩條路線可走。」
「兩條?」A元君側首問道。他已從沙發上站起來,正在觀看那張圖。
「不錯。第一條是:由主屋廚房經小徑至小屋入口。對了,這條小路旁邊畫了個長方形,那是什麼?」我向K子問道。
「是棟屋子嗎?」
「咦?哦,是的。聽說本來是倉庫,後來整修改建過,是為了法拉利……」
「原來如此,是車庫嗎?」
「且慢,且慢啊!」U山又舉手起立插嘴。他的上半身已搖搖蔽晃了。
「我啊,最討厭猴子了。因為,它們品性不佳,道德低落。」
「猴子難道也要敦品勵行、養性修德?」A元君冷冷說道。
「就算是猴子,也不願被已爛醉的U山先生品頭論足。」我說道。
U山已口齒不清,雙目充血,眼神渙散,卻仍咕嚕咕嚕大觀黃湯。這樣下去,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我啊,A元君,我還是認為,品德才是最重要的。」
第35頁完,請續下一頁。喜歡 Amo 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