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點30分:「泰勒醫生,310病房的病人出血……」
還有一間病房裡的病人出現心肌梗塞。佩姬正在神經緊張地聽著病人心跳時,聽到她的名字又在呼叫系統里響起來:「泰勒醫生……2號搶救室。立刻……泰勒醫生……2號搶救室。立刻。」
我決不能驚慌失措,佩姬心裡想。我必須保持鎮定和冷靜。可是她還是覺得慌張。哪一位病人更重要呢,是她正在檢查的這位,還是下面這位呢?「你呆在這兒別動,」她不由自主地說,「我去去就來。」
就在佩姬急匆匆地趕往2號搶救室時,她又一次聽到呼叫系統里正在叫自己的名字。「泰勒醫生……1號搶救室。立刻……泰勒醫生……1號搶救室。立刻。」
哦,我的上帝啊!佩姬心想。她只覺得自己好似陷入了一場永無休止的可怕的噩夢之中。
夜裡剩下的時間裡,佩姬被叫起來又醫治了一例食物中毒,一位斷臂者,一例食管裂口者,一個胸骨骨折者。到她跌跌爬爬趕回值班休息室時,她已經累得一步也挪不動了。她爬上小帆布床,剛開始打個盹,電話又響起來。
她閉著眼睛伸手摸到電話機。「喂……」
「泰勒大夫,我們正等著你吶。」
「什麼?」她躺在那兒,極力在回想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你要開始查房啦,大夫。」
「我查房?」這真是一種糟糕透頂的玩笑。佩姬想起來。這簡直不通人性。他們不能讓任何人這麼個干法嘛!可是他們正在等她。
10分鐘后,佩姬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地又開始去查房。她撞到拉德納醫生身上。「對不起,」她低聲哼著。「我整夜沒睡……」
拉德納醫生同情地拍拍她肩膀。「你會習慣的。」
佩姬總算上完連班后,一口氣足足睡了14個鐘頭。
緊張的壓力和讓人受煎熬的時間對有些見習住院醫生來講實在是太吃不消了,他們就這樣從醫院裡消失了。這事決不會發生在我身上。佩姬暗暗立下誓言。
壓力毫無緩和。有一回,佩姬做完讓人難以承受的36小時連班后,累得她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了。她步子踉蹌地走到電梯旁,站在那兒,頭腦麻木。
湯姆-張朝她走過來。「你還好吧?」
「很好,」佩姬嘟噥一聲。
他咧嘴笑著說,「你看上去夠嗆的。」
「謝謝。他們為什麼要我們這樣干?」佩姬問道。
張聳聳肩膀。「從理論上說,這樣才能使我們和我們的病人始終保持接觸。要是我們回家,把病人晾在這兒,我們就不會知道在我們不在的時候,他們會出什麼事。」
佩姬點點頭。「這還有些說得通。」這一點道理也沒有。「要是我們站著睡著了,我們怎麼照看他們?」
張又聳聳肩膀。「這些規矩也不是我訂出來的。所有的醫院都是這麼乾的。」他又更仔細地看了看佩姬。「你自己能回得了家嗎?」
佩姬看了他一眼,神氣活現地說,「那當然。」
「多保重。」張說著就消失在走道里。
佩姬等著電梯到來。電梯來的時候,她已經站在那兒睡著了。
兩天以後,佩姬正在和凱特一塊兒吃早飯。
「你想聽到一場可怕的懺悔嗎?」佩姬問她。「有時候,他們清晨4點鐘把我弄醒,就為著給什麼人服一片阿斯匹靈。我跌跌沖沖地走過過道,迷迷糊糊地經過一間間病房,看到所有的病人都蜷在床上睡得美美的。這時候,我真想砸開每一間病房的門,大聲喊叫,『統統給我馬上起床!』」
凱特伸出手說:「咱們彼此彼此。」
到醫院來的病人,他們的健康狀況、經濟條件、年齡和膚色都各不相同。他們或者驚魂未定,或者勇氣十足;或者彬彬有禮,也可能趾高氣揚;或者要求苛刻,或者體貼諒解。他們都是正處於苦痛中的活人。
醫生中的大多數都是富於獻身精神的。如同任何一種專業,醫生中也有好醫生與壞醫生之分。他們有的年輕,有的上了年紀;有的手腳粗笨,也有的技藝精湛;有的討人喜歡,也有的淫狠下流。有那麼幾個人,時不時地就想占佩姬的便宜。有些是細微的暗示,有些乾脆就是赤裸裸的。
「你夜裡不常覺得寂寞嗎?我知道我有這種感覺。我想……」
「上班的這段時間等於是謀殺,不是嗎?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麼可以讓我精力旺盛?美好的性生活。我們為什麼不……?」
「我妻子外出幾天。我在靠近卡梅爾有一幢小屋,這個周末我們可以……」
此外還有那些病人。
「你是我的醫生,嗯?你知道什麼可以治好我……?」
「到我床跟前來,寶貝兒。我想瞧瞧這些是不是真的……」
佩姬氣得咬牙切齒,對此毫不理睬。等到阿爾弗雷德和我結婚之後,這一切就會停止了。只要一想起阿爾弗雷德,就會讓她覺得一陣心花怒放。他很快就會從非洲回來了。很快。
有天早晨查房之前,佩姬和凱特一邊吃早飯,一邊談論她們碰上的性騷擾事件。
「絕大多數醫生的行為舉止像真正完美的紳士,但也有那麼幾個人似乎認為我們是他們領地上的外快,我們之所以在那兒完全是為了給他們配種的,」凱特說著。「我想沒有一個星期不會有醫生來找岔子的。『你為什麼不到我那兒去喝一杯呢?我有很棒的激光唱片呢。』或者在手術室里,當我做助手的時候,那個主刀醫生就會用他的胳膊掃過我的胸部。有個性慾反常的傢伙還跟我說,『你知道,不管什麼時候在飯館里吃雞,我都點的是黑皮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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