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記(福爾摩斯》 - P30

 歸來記(福爾摩斯探案集)

 阿瑟 柯南 道爾 作品,第30頁 / 共6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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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是的,先生,我已經看過晚報上的報道。哈克先生是我們的顧客。幾個月前我們賣給了他那座塑像。我們從斯捷班尼區的蓋爾得爾公司訂了三座那種塑像。現在全賣出去了。賣給誰了?查一查我們的賣貨賬,便可以立刻告訴你。噢,這幾筆賬在這兒。你看,一個賣給哈克先生,一個賣給齊茲威克區拉布諾姆街的卓茲雅·布朗先生,第三個賣給瑞丁區下叢林街的珊德福特先生。你給我看的照片上的這個人,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是不容易忘記的,因為他長得太丑了。你問我們的店員中有沒有義大利人嗎?有的,在工人和清潔工中有幾個。他們要想偷看售貨賬是很容易的。我想沒有什麼必要把賬本特別保護起來。啊,是的,那是一件怪事。要是您想了解什麼情況,請您告訴我。」

哈定先生作證的時候,福爾摩斯記下了一些情況。我看出他對於事情的發展是很滿意的。可是,他沒說什麼,只是急於趕回去,不然就會耽誤和雷斯垂德見面。果然我們到貝克街的時候,他已經到了,他正在屋內很不耐煩地踱來踱去。他那嚴肅的樣子說明他這一天工作得很有成績。

他問:「怎麼樣?福爾摩斯先生,有成績嗎?」

我的朋友解釋道:「我們今天很忙,而且沒有白過。零售商和批發製造商我們全見到了。我弄清了每個塑像的來源。」

雷斯垂德喊道:「半身像!好,福爾摩斯先生,你有你的方法,我不應該反對,但是我認為我這一天比你幹得好。我查清了死者的身分。」

「是嗎?」

「並且查出了犯罪的原因。」

「好極了。」

「我們有個偵探,名叫薩弗侖·希爾,他專門負責義大利區。死者的脖子上掛著天主像,加上他皮膚的顏色,使我認為他是從歐洲南部來的。偵探希爾一看見屍體,便認出了他。他的名字是彼埃拙·萬努齊,從那不勒斯來的。他是倫敦有名的強盜。他和黑手黨有聯繫。你知道黑手黨是個秘密政治組織,想要通過暗殺實現他們的信條。現在看來,事情逐漸清楚了。另外那個人可能也是個義大利人,並且也是黑手黨。他大概是違犯了黑手黨某一方面的紀律。彼埃拙是在跟蹤他。彼埃拙口袋中的照片可能就是另外那個人的,帶照片是為了弄准。他尾隨著這個人,看見他進了一棟房子,就在外面等著,後來在扭打中他受了致命傷。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這個解釋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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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讚賞地拍著手。

他喊道:「好極了,雷斯垂德,好極了!可是,我沒有完全明白你對於打碎半身像的解釋。」

「半身像!你總是忘不了半身像。那算不了什麼;小偷小摸,最多關六個月監獄。我們認為調查的是兇殺,老實說,所有的線索我全都弄到手了。」

「下一步呢?」

「那很簡單。我和希爾到義大利區,按照照片找人,以兇殺罪逮捕他。你和我們一塊兒去嗎?」

「我不想去。我想我們可以更容易地達到目的。我不能說准,這全看——全看一個我們根本不能控制的因素。但是希望很大——可以說有三分之二的把握——要是你今天晚上和我們一同去,我能幫助你逮捕他。」

「在義大利區?」

「不,我想很可能會在齊茲威克區找到他。雷斯垂德,你如果今天晚上和我一同去齊茲威克區,那麼明天晚上我一定陪你去義大利區,耽誤一個晚上不會礙事的。我看我們現在先得睡幾個小時才好,因為要晚上十一點以後出去,大概天亮才能回來。雷斯垂德,你和我們一起吃飯,然後在沙發上休息。華生,你最好能打電話叫一個緊急通信員,我有一封很要緊的信必須立刻送出去。」

說完,福爾摩斯就走上閣樓,去翻閱舊報紙的合訂本。過了很長時間,他才走下樓來,眼睛里流露出勝利的目光,不過他對我們兩個人什麼也沒說。這個複雜的案件幾經周折,我一步一步地注視著福爾摩斯偵緝中所採取的方法。雖然我還不能看清我們要達到的目的,可是我十分清楚福爾摩斯在等待這個荒誕的罪犯去搞另外兩座半身像。我記得其中有一個是在齊茲威克區。毫無疑問,我們此行的目的就是要當場抓到他。所以,我很讚賞我的朋友的機智,他在晚報上塞進了一個錯誤的線索,使得這個人以為他可以繼續作案而不受懲罰。因此,福爾摩斯讓我帶上手槍的時候,我並不感到吃驚。他自己拿了裝好子彈的獵槍,這是他最喜愛的武器。

十一點鐘,我們乘上馬車來到了漢莫斯密斯橋,下車后,我們告訴馬車夫在那兒等候,然後繼續向前走,不久就來到一條平靜的大路上,路旁有一排齊整的房子,每一所房前全有自己的花園。借著路燈的微光,我們找到了寫有"拉布諾姆別墅"的門牌。主人顯然已經休息了,因為在花園的小道上,除了從門楣窗里透出的一圈模糊的光亮之外,周圍全是一漆黑暗。隔開大路和花園的木柵欄,在園內投下一片深深的黑影,我們正好躲在那裡。

福爾摩斯低聲說:「恐怕我們要等很久。謝謝老天爺,今晚沒下雨。我們不能在這兒抽煙,這樣消磨時間可不安全。不過你們放心,事情已有三分之二的把握,所以我們吃點苦還是划得來的。」

出乎意料的是,我們守候的時間並不長,突然聽到有了動靜。事先沒有一點聲音預示有人到來,大門就一下子被推開了,一個靈活的黑色人影象猴子一樣迅速而又敏捷地衝到花園的小路上。我們看見這個人影急速穿過門楣窗映在地上的燈光,便消失在房子的黑影中。這時四周完全寂靜無聲,我們屏住了呼吸。一會兒工夫,忽然聽到輕微的嘎吱一聲,窗戶已經打開了。聲音消逝了,接著又是長時間的靜寂。估計這個人正在設法潛入室內。一會兒,我們又看到一隻深色燈籠的光在室內閃了一下。他所找的東西顯然不在那兒,因為我們隔著另一窗帘又看到一下閃光,然後隔著第三個窗帘又有一次閃光。

雷斯垂德低聲說:「我們到那個開著的窗戶那兒去。他一爬出來,我們就能立即抓住他。」

但是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動,這個人便又出現了。當他走到小路上那塊閃爍著微光的地方的時候,我們看到他腋下夾著一件白色的東西。他鬼鬼祟祟地四下張望著。寂靜無聲的街道給他壯了幾分膽。他轉過身去,背向我們,放下這件東西,跟著是很響的"啪嗒"一聲,接著又是"格格"的連續響聲。他幹得很專心,所以當我們悄悄地穿過一塊草地時,他並沒有聽見我們的腳步聲。於是福爾摩斯猛虎般地撲向他的背後,雷斯垂德和我立即抓住他的手腕並且給他戴上了手銬。當我們把他扭轉過來時,我看到一副兩頰深陷奇醜無比的面孔,他的眼睛怒視著我們,他的面孔在抽搐,我這才看清我們抓到的確實是照片上的那個人。

可是,福爾摩斯卻不去注意我們抓到的人,他蹲在台階上仔細地檢查這個人從屋裡拿出來的東西。這是一座拿破崙的半身像,和我們那天早晨看到的一樣,並且也是同樣被打成小碎片。福爾摩斯把碎片拿到亮光下認真地檢查,沒有看出這些石膏碎片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他剛剛檢查完,屋裡的燈一亮,門開了,房屋的主人,一位和藹、肥胖的人,穿著襯衫和長褲出現在我們面前。

福爾摩斯說:「我想您是卓茲雅·布朗先生吧?」

「是的,先生,您準是福爾摩斯先生吧?我收到通訊員送來的急信,便完全按照你所說的做了。我們把每扇門全從裡面鎖上,等待事情的發展。我很高興你們抓到了這個流氓,先生們,請你們到屋裡來休息一下。」

然而雷斯垂德急於把犯人送到安全的地方,所以沒有幾分鐘便叫來馬車,我們四個人動身去倫敦了。犯人一句話也不說,他的眼睛從亂蓬蓬的頭髮陰影里惡狠狠地看著我們,有一次我的手離他較近,他便象餓狼一樣地猛抓過來。我們在警察局對他進行了搜查,他身上除去幾個先令和一把刀身很長的刀子之外,什麼也沒有,刀把上有許多新的血跡。

分手的時候,雷斯垂德說:「事情就是這樣了。希爾很了解這些流氓,他會給他定罪的。你看,我用黑手黨來解釋並沒有錯,不過,福爾摩斯先生,我非常感謝你這樣巧妙地抓住了他,可我還沒完全懂得這是怎麼一回事。」

福爾摩斯說:「時間太晚,不能解釋了。另外,還有一兩件小事沒有弄清楚,這個案件是應該搞徹底的。要是你明天晚上六點鐘到我家來,我會給你說明直到現在你還沒有完全了解的這個案件的意義。總的說來,這個案件確實有獨特的地方。華生,要是我同意你繼續記錄我辦的一些案子,我敢說這樁案子一定會使你的記載增色不少。」

到第二天晚上大家見面的時候,雷斯垂德給我們講了這個犯人的詳細情況。我們已經知道犯人名字叫倍波,但姓氏不詳,他在義大利人聚集的地方是個出名的壞蛋。他很會製造塑像,一度老老實實地過日子,可是後來他走上了歪道,兩次被捕,一次是因為偷了一點東西,另一次是因為刺傷了他的一個同鄉。他英語講得很好。他毀壞這些塑像的原因還不清楚,他拒絕回答這方面的問題。可是警察發現這些塑像可能是他親手做的,因為他在蓋爾得爾公司的時候是做這種工作的。對於這些我們已經知道的情況,福爾摩斯只是有禮貌地聽著,但是我明確地感到——因為我很了解他——他的思想是在別處。我覺察到,在他慣有的面部表情下,交織著不安和期待。最後,他從椅子上站起來了,他的眼睛閃閃發光。這時門鈴響了。一會兒我們聽到樓梯上有腳步聲,僕人領進來一位面色紅潤、長著灰白色連鬢胡的老年人。他手裡拿著一個旅行袋,進門后把它放到桌子上。

「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在這兒嗎?」

我的朋友點了點頭,並且微笑一下說:「我想您是瑞丁區的珊德福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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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大概是遲到了一會兒,火車太不方便了。您給我寫信談到我買的半身像。」

「是的。」

「您的信在這兒。您說:'我想要一座仿笛萬塑的拿破崙像,對於您的那座我願意付十鎊。'是這樣嗎?」

「不錯,是這樣。」

「我對您的來信感到意外,因為我想象不出您怎麼會知道我有這個像。」

「當然您會感到意外,可是理由卻很簡單。哈定公司的哈定先生說,他們把最後的一座賣給了您,並且把您的地址告訴了我。」

「噢,是這麼一回事!他告訴您我花了多少錢嗎?」

「沒有,他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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