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妖》 - P19

 女妖

 江戶川亂步 作品,第19頁 / 共3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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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神南庄公寓的門前停了將近十幾輛車。其中有所轄警察局的,警視廳搜查一科的,鑒定科的,新聞單位的以及白色車身的警察巡邏車,等等。得知死者叫村越君,差浦警長接到了電話通知,也從家裡趕來,加入到搜查一科的行列。

用管理人的那把鑰匙打開了門,搜查、鑒定的人進入了村越的房間。走廊上擠滿了報社的記者及公寓里的居民。

首先,鑒定科的法醫檢查了村越的屍體。手槍的子彈打穿了他的心臟,槍落在死者的右手旁。那槍是戰前大量進口日本的德制小型手槍。當場檢驗出,槍上的指紋與死者的指紋完全一樣。上面沒有發現他人指紋的痕迹。無論是公寓的管理人還是公寓里的鄰居們都不知道村越是否有槍。後來才調查清楚,村越沒有持有槍械的許可證。這支槍如果是他的,那也一定是從非正路上弄到手的。

經過調查,各個方面都表明這是一起自殺案件。手槍上的指紋不但與死者的指紋完全一致,而且也沒有查出案件發生前有人來過村越房間的跡象。不僅管理人沒看到,就是鄰室的高橋夫婦也沒聽到像有來人的聲音。另外,還可以確定的一點是:那時村越房間的門和窗戶都是在裡邊緊緊地插著的,構成了所謂的封閉式房間。即使有來者,無論從哪兒都是出不去的,根本沒有外人能夠進出的可能。

村越的房間在公寓的最東端,是一個約可鋪十張鋪席的寬敞的純歐式房間。房間的北側和東側面朝庭院,西側只有高橋夫婦的房間,南側是走廊。房間唯一的門朝走廊開著。面對庭院的北側和東側都有舊式西洋風格的窗戶。北側一扇,東側兩扇,都是面積不大的向上推開式的玻璃窗。

這個房間除了三扇窗戶一扇門以外,門上既沒有換氣用的氣窗,屋內又沒有那種需要煙造的舊式火爐,因此根本不存在人能夠進出的縫隙。而且門是在裡邊鎮的,鑰匙仍在里側鑰匙孔里。三扇窗戶的里側都用約環掛著,也看不出玻璃窗有拆下來又按原樣安裝上的痕迹。也就是說,這是一個完完整整的封閉房間。

另外,從動機這一點來分析,村越的自殺也並不是突然的。就村越來說,他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選擇自殺是很有可能的。蓑浦警長很清楚這一點,因為他正在對村越進行跟蹤。另外,搜查一科科長安井和警視廳的二三個主要人物也知道蓑浦在跟蹤村越的事。假設村越是兇手,是他把姬田從熱海的懸崖上推下去的話,由於蓑浦警長固執的跟蹤,他驚慌失措,無路可走,最後以自殺來結束這一切不是不可能的。

手槍上的指紋、密閉房間和自殺的動機,並彙集了這三種自殺的證據。可是,儘管如此,蓑浦和搜查一科的主要成員們認為還不能簡單的斷定為自殺。理由之一就是村越沒留下遺書。搜查了他室內的所有物品,都沒發現可以稱為遺書的東西,如日記本和備忘錄等。一般來說,自殺者在死前都要寫下自殺的真相,而不留下遺書是不太合乎常規的。當時認為,村越也許把遺書寄給了某個朋友,可是一直到後來,那遺書還是沒有出現,沒有人送到警察局來。

另外,一個奇怪的發現也使他們產生了疑問。當刑警們檢查現場時,在死者的西裝背心上發現一根白色羽毛,三分之一左右像被染了似地沾滿了鮮血,讓人感到像是什麼人在村越死後插上去的,而且,這羽毛和姬田吾郎突然莫名而死前曾兩次接到過的那白色羽毛完全相同。開始,警視廳認為這也許是秘密結社的暗殺預告——白羽之箭,可是經過調查核實,沒有發現有與秘密結社有關的線索。因此把白色羽毛判斷為是殺人兇手的奇妙的惡作劇。如果認為村越是殺害姬田的兇手,那麼,把姬田兩次收到的白色羽毛考慮為是村越的把戲,是有道理的。可令人不解的是,相同的羽毛又出現在村越的案件中。如果村越不但不是兇手,相反也是一個被害者,那麼白色羽毛的主人從一開始就不該是村越,而是另外一個人。由此推斷,姬田和村越都是被同一兇手所殺。警視廳對案件的分析結果,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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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怎麼說,根據沒有遺書和死者胸前插著的白色羽毛來分析,都不可能認為村越的死是單純的自殺。

跟蹤對象村越的突然而死,完全出乎蓑浦警長的預料,使他的偵查工作受到了極大的挫折,他感到有些失望。然而事已如此,他認為必須馬上著手追查仍逍遙法外的兇手,這才是最佳方案。

村越的死亡事件發生在東京都內,因此搜查一科的大部分成員都參與了這一事件的調查工作。而實際是由蓑浦的上司偵查主任花田擔當領導工作,但由於蓑浦警長對於姬田。村越案件最為了解,大家都十分尊重他的意見。很顯然在偵察方面他也接受了最重要的工作。

破獲村越案件的第一道難關就是「密閉房間」,如果「密閉房間」沒有任何假象,是個不容動搖的真實情況,那麼,也就無法懷疑村越的死是他殺了。但是,現代的警官們沒有一個人輕易地相信所謂的「密閉房間」。一旦碰到了封閉式房間,他們首先認為那是假象,這似乎已成為常識。其實,在現實生活中,使用封閉房間這種手段的犯罪是較罕見的。而世界各國的偵探小說家們寫出了近百種各不相同的偽裝成封閉式房間的陰謀的作品,現代的警官們直接或間接地受到了這些方面的啟發,不相信這種密閉式房間也成了常識性的東西。所以村越死亡案件的偵查官們儘管看到了那封閉房間的存在,但還是非要在假設是他殺的基礎上,對村越的死進行一番仔細的調查。

偵查在假定這個案件有罪犯的情況下開始了。首先調查的是村越所在公司的同事,然後是同一公寓里的居民。除此以外就是把他的朋友名單做為出發點,進行逐一調查,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大河原家的所有人。

然而,蓑浦警長首先想到的是村越的奇怪朋友——怪畫家贊歧丈吉。於是,在村越事件的第二天,即十二月十四日的上午,他又來到了日暮里那個奇怪的畫家的頂樓房間,可是怪人贊峽文吉不在家。向鄰居一打聽,得知前天他就出去了,至今沒有回來。「這麼說那個傢伙是兇手了?」他的心頭掠過一絲疑慮,然而仔細一想,他又缺少動機。他與村越是從童年時開始的好夥伴,單憑這一點看,他似乎決不會殺害村越。

奇怪的畫家一直去向不明,直到十五日早晨,才從距千住大橋一公里左右的隅田川下游發現了他的溺水屍體。警視廳經過仔細調查,認為他不是自殺,因為無論如何也找不出他自殺的動機。贊歧的屍體上雖沒有那樣的白色羽毛,但他們仍懷疑這是出自同一兇手的他殺事件。

蓑浦刑警看到自己監視的人接二連三地被殺,不由得產生一種異樣的恐怖。他深深地感到兇手也一定在暗地裡監視著自己,當發現他注意上了嫌疑犯,那對手就先下了手,殺死警察監視的人。最初發生的姬田墜崖事件還只看做為一般的案件,現在他感到兇狠殘暴的殺人犯正在瘋狂地行動著,惡魔的影子正一點一點地向他身邊逼來。

私人偵探

十六號的晚上,大河原剛從外面回來,就接到了偵探小說家江戶川亂步給他的電話。江戶川在電話里說:「我的好友私人偵探明智小五郎想就姬田和村越的案子與你談談,不知你是否方便?」大河原聽后,馬上答應了下來。因為他早就想見見這位大名鼎鼎的私人偵探了。

當天晚上七點鐘左右,明智小五郎來到了大河原的宅評。大河原高興地把他請進了西洋館的書房,兩人面對面地坐下。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想請我的妻子和秘書在司武彥一起奉陪。聽說庄司和您關係很好,我想他一定很想一起談談的。」

大河原在寒暄之後說道,小五郎當然沒有表示異議。不多時,武彥和由美子來到了書房,打過招呼之後,四個人就圍坐在一個很大的圓桌前。

大河原和夫人由美子都是初次見到小五郎,他倆懷著強烈的好奇心打量著小五郎的體貌和風采。只見小五郎瘦高的身材,穿著他一直很喜歡穿的黑色雙排扣西裝。他倚在安樂椅上,蹺起的二郎腿顯得十分修長。小五郎面容清疾,高鼻樑,有些上翹的嘴角,炯炯有神的雙眼閃著和善的目光,略有些花白的蓬鬆捲髮。他雖已年過半百,仍不失瀟洒倜儻。

庄司武彥看著眼前這兩個人,不由得想起了一則故事中的「巨人對怪人」這個題目來。他感到大河原先生無論是從外貌還是從內心來看都像是個巨人,而小五郎雖不能說是怪人,但也有巨人的影子。那麼這兩個人就是「巨人對巨人」了啊。他饒有興緻地想著,同時看著兩個人在談話。

武彥和由美子夫人的秘密關係,自從浴室一幕以後一直沒間斷過。彼此間的戀慕之情與日俱增,一天比一天強烈。以至武彥每次見到主人總感到有一種內疚和不安,但是對於這種由於羞愧和不安而產生的罪惡感,他還沒有達到無法忍耐的程度。他在內心也常常擔心自己是患了倫理的恐怖症,儘管如此,他仍十分自信他與夫人的秘密絕不會被主人看穿。令他驚奇的是,由美子比他還要坦然,他甚至十分吃驚女人演這種戲為什麼如此出色、逼真。出身於高貴小姐的由美子夫人,在情慾方面具有無法形容的瘋狂。這對於武彥來說猶如發現了未知數般的驚奇,具有一種使他神魂顛倒的扭力。

「畫家贊歧丈吉的死,您已知道了吧?」小五郎冷不防地問道。

「不,不知道。他與姬田和村越有什麼關係嗎?」

兩天前,大河原接待了警視廳花田科長的來訪,但沒有聽到有關贊歧丈吉的情況。

「和姬田君似乎沒有什麼關係,不過,他和村越君卻是很親密的朋友。我雖沒見過那個畫家,但從警視廳的蓑浦刑警那裡聽到過他的詳細情況。」

於是,小五郎扼要地把蓑浦對村越進行跟蹤,以及探訪贊讀那奇怪的房間等一系列情況作了介紹。

「那個畫家突然去向不明是在村越事件的前一天,也就是說在十二號。他自那天走後一直沒回來,警視廳剛要通緝他,可就在昨天早晨,在於住大橋不遠處的隅田川的下游發現了他的溺水屍體。距卡住大橋下游一公里左右有一個彎流,從上游流下來的垃圾經常在那兒堆積,那裡水很淺,贊歧的屍體就漂浮在那一帶,死因是溺死。既無外傷,也沒有發現內臟有致死毒品。根據屍體推斷,死亡的時間像是在他離家以後的十二號晚上。」

「估計仍是他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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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村越君是地殺而死,那麼這個畫家的死也應該考慮為他殺。因為在他們二人之間有著十分緊密的聯繫。」

「這麼說您是認為村越是他殺的了!」

一問一答的對話在大河原和明智之間進行,由美子和武彥完全充當了旁聽者,大河原又繼續說道:

「前天晚上,警視廳的花田科長到我這兒來了,詳細地談過村越事件。如果把這一事件看作是他殺,一定要先解開密閉房間之謎才行啊。聽說警視廳至今尚未找到什麼線索,不過…」

愛好偵探小說的前侯爵,對這種談話顯然很感興趣。他悠閑地倚在安樂椅上,不時地從桌上的銀制煙盒中取出香煙,一支接一支地吸著。小五郎的煙抽得也很兇,而大河原簡直是個可怕的吸煙家。圓桌上空煙霧繚繞。

「我是在案件發生的第二天從蓑浦那兒聽到這一情況的,而且當天就揭開了這個謎。我想現在偵查一科和花田主任也該知道了。」

小五郎不緊不慢地說道,一點也看不出他是在故弄玄虛。

「暗暗,密閉房間的謎解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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