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田搖下車窗,帶看海潮氣息的夜風吹了進來。
"冷不冷,江南?"
"不,沒關係……"虛脫感與厭惡自己的感覺依然存在。
"真抱歉,一大早就載著你到處跑。"
"該抱歉的是我,我似乎有點泄氣……"
"別擔心,你只是太累了。"島田並沒有任何不悅的表情,左手放開方向盤,一面揉拭眼睛,一面說道:"不瞞你說,我也有落空的感覺。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今天的安心院之行是一大收穫。"
"——怎麼說?"
"所謂的落空,是指吉川誠一的消息。換句話說,我們原以為吉川若是沒死,多少會和妻子連絡。但是,沒有一點那種跡象。"
"不過,才失蹤半年就辦了喪事,你不覺得其中必有文章嗎?"
"說的也是。但是依我看,政子不像會說謊的女人,她的優點是誠實和善良。"
"哦……"
"我一向很有識人的眼光,也許是直覺吧!"島田獨自笑了起來。"總之,我們原先的目的沒達成。江南,給我一根煙如何?"
"你會抽煙?"江南微覺驚訝地問,從初識島田到現在,一直沒見過他抽煙。"七星牌行不行?"說著,整盒遞了過去。島田盯著前方,靈巧地敲出一根煙叼在嘴裡。
"幾年以前,我是個老煙槍。自從得過一次肺病後,幾乎戒掉了。現在一天只抽一根,這是我在怠惰的生活中給自己的功課。"
點上火,島田津津有味地抽起煙來。"閑話少說——我所謂的收穫方面,是指青司所剩財產不多這一點。如果這是真的,那麼吉川即兇手的犯罪動機就減弱許多了。"
"那麼,和和技夫人畸戀這方面呢?"
"關於這一點,一開始我就覺得有點牽強——記得以前和阿紅討論這個案件時,他曾強調和枝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至於阿紅印象中的吉川,更不可能對夫人產生畸戀,這種說法和政子一樣。"
"這麼說,你認為吉川不是兇手嘍?"
"很有可能。"島田依依不捨地把所剩不多的煙蒂丟進煙灰缸。"還有一點,從今天的談話中,我覺得青司和阿紅兄弟不和的原因,似乎出在和枝夫人身上。"
"和枝夫人身上?"
"換句話說,如果她有秘密情人,應該不是吉川,說不定正是阿紅。"
"紅次郎和和枝夫人?"
"對。現在想想——正是如此。去年命案發生后,阿紅整整在家關了一、兩個禮拜。那段期間,簡直像個廢人。與其哀慟青司的死,不如說是因為和枝夫人的死而大受打擊。"
"島田,那麼命案的兇手是……?"
"我還得弄清楚一件事,遲早會告訴你的——對了,我們是不是要向守須報告今天的事情?"
"哦,也好……"
江南看看儀器表上的鐘,十點四十分——
沿著海岸通往O市的幹道上,車輛已供寥寥無幾。零落的紅色車尾燈間,卡車的黑色龐大軀體向前行進著。平行的軌道上,流曳一道長長的火車燈光……。
"他昨天說打電話就可以,不過反正是一趟路,我們就順便過去吧!"
或許是島田剛才那番話的鼓勵作用,江南消退的氣力恢復了許多。島田似乎察覺這一點,眯起眼睛說道:"守須……真是個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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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已經玩膩了偵探遊戲——"把水注入已放好茶袋的杯中,守須半開玩笑地說。"真想不到,大概是島田陪看你的關係吧?"
"被你看透了。"江南露出難為情的淺笑。
"先發表調查報告吧,偵探大人。"
於是江南把今夭所得的情報,扼要地告訴守須。
"——唔,原來如此。"守須倒了第二杯紅茶,沒加糖就一飲而盡。"明天想做什麼?華生先生。"
"這個嘛,該做什麼呢?"江南躺下來伸直身子,懶洋洋地一手撐著頭。"老實說,我今天還是有點泄氣。原以為春假又長又無聊,只好每晚打麻將——誰知突然接到'死者的來信',當然不能等閑視之。我想其中必定大有文章,正起勁的時候卻……"
"喂,別只顧自我分析,冷落了島田先生。"
島田抓著瘦削的下巴,笑道:"借這件事來打發時間不是很好嗎?總比讓想家力在忙碌的生活當中壞死來得健康,這是我的一點淺見。其實我和江南一樣,要不是閑得發慌,這把年紀了怎麼能去調查這件事。不過,我本來就滿喜歡探索離奇的事——嗯,守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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