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警察斷定是自殺,那你知道那事件咯?」
「不,我可不知道。電視和報紙不都在報道嗎?因為倘若只是自殺,最近的媒體是不會感興趣的,而且,如果是喜多方那一帶發生的案子,那就更不用說了。」
「但是,剛才淺見說什麼斷定是自殺啦……」
「可不是只能那樣考慮嗎?總而言之,不管被害人的女兒怎麼主張這不是自殺,警察也完全不理會吧?所以想拜託誰想想什麼法子——那女子這樣說了吧?」
「是的,正是如此。了不起,我服了!淺見,你別干那個賺不了幾個錢的現場採訪記者了,正式改行搞偵探如何?」
「哪裡的話。請你別說離奇的話。這種話要是讓我老媽聽到了,會被她禁閉起來的。」
淺見窺視了一下在裡屋的母親,說道:「首先,不讓我賺大錢的,是出版社的責任吧。勸我改行之前,替我考慮一下提高一點稿酬如何?」
「哈哈哈,明白了,明白了。那你接受了?」
「唉。不管怎樣,先見見那位妙齡美女,聽聽情況吧。」
「嚯,就是說,只是妙齡美女這話你才相信咯?」
「不,這可是我的願望。」
淺見半真半假地說道。要不,他是不想開始這份分文不值的「工作」的。
三天後,藤田將淺見引見給了清野翠。
在富國生命大廈的接近頂端的中國菜館訂好了席位。明明是談兇殺案子,卻選了中國菜店,總覺得有點兒什麼。淺見心想:這一定是藤田安排的。沒有比藤田更喜歡吃中國菜的了。
說清野翠是「妙齡美女」的藤田的話一點不假,淺見在初次見面的一瞬間嚇了一跳。
藤田介紹了清野翠和露著一張監護人似的臉陪伴著她的西村裕一。
「西村和我還有這位小姐的爸爸三人從大學時代起一直是不解之緣呀,清野和西村都是大公司的候補董事,只是我十年如一日地干著賺不了錢的雜誌的總編輯,拼死拼活地干,都說最先死的大概是我,可是,人世不可測呀……」
藤田打算說笑話的,可是說到這兒,悄然無言了。
「哪裡,藤田會最長壽的。」
西村隨聲附和道。
與不修邊幅的藤田和淺見形成鮮明對照,西村穿著大概英國製造的布料,上有細條紋的雅素的藏青色西裝,是個身材魁梧的紳士。
「淺見也是藤田的同行,像藤田那樣能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職業真叫人羨慕呀!在這一點上,我和清野可盡干卑躬屈節的事。清野也有許許多多辛酸事……」
西村剛要說「自殺——」二字,立即察覺不該這麼說,便捂住嘴,看了看翠。
「唉,我父親也時常這樣發牢騷。」
清野翠絲毫沒有露出動搖的神色,若無其事地說道。
清野翠坐在與淺見面對面的座位上。
藏青底子上帶有小水珠圖案的襯衣外穿一件薄薄的淡天藍短外套,就一個年方二十四歲的姑娘而言,可以說是相當過於樸素的服裝。
深藏憂愁的白皙的臉、端正的鼻樑、色調控制住的嘴唇,微微搭在額頭上的前發、燙成的柔軟的波浪形且一直垂至眉上的漆黑的頭髮……
一瞬間觀察完了以後,淺見就不再怎麼去注視翠的臉一一更確切地說,他不能這樣做。(說不定是一見鍾情吧……)這麼一自問,又嚇了一跳。
與年過五十歲的兩位大叔相比,淺見雖說是三十多歲的人,但還充分具備青年的形象,他與年輕貌美的清野翠坐在一起,總覺得有一種相親的氣氛。
縱然不是相親,生來就認生的淺見也緊張得不得了,怎麼也無法融洽地交談。
點菜也幾乎由藤田一個人包辦。
「這個……飲料來點淡的,啤酒行吧?冷盤來個三色冷盤,加上燴鮑魚,蝦,辣椒炒龍蝦,帶殼的好吧,另外……」
接二連三地點菜,最後環視了一下三人的臉,說道:「我說,這就行了吧?」無持有異議的。
在充滿和樂氣氛下吃飯好是好,但要交談嚴峻的話題,沒有比中國菜更不合時宜的了。
裝在一個盤子里端上來的菜是四個人的共享物,放在餐桌上的時候就要估計它的分量,將自己該獲得的量印在頭腦中。
當然,這種時候權利應該有四分之一,但又不能一下子將其全部確保在各自的盤子里,在一點點收穫的過程中,預定量的限度就變得模糊起來。自己事先設想的界線也都互相受到侵害,盤子上已經是一派混亂狀態。
特別是關於辣椒炒帶殼龍蝦等幾道菜的最後一片的處理問題,有關人的困惑複雜地互相糾纏在一起。
在這種極其微妙的狀況下談論「殺人事件」,無論怎麼考慮都是很勉強的。
就是服務員機靈地給大家分好的菜,清野翠都沒有積極地動筷子。紳士西村不用說很節制,就連食慾旺盛的淺見也往往先是客氣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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