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藤田一個人大口大口地吃著。當然,藤田不是沒有可疑:他是在預見到會這樣以後才選擇了中國菜。
「淺見,與其我來說明,還不如直接問阿翠的好,你就一個勁兒問吧。好嗎?」
即使在這麼說話的時候,使用筷子的手也沒有停止。
「是信念的問題……」
淺見小聲說道。
「啊?……」
翠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的。歪著脖子,凝視著淺見的臉。
「不,就是說,我想問的是信念……」
淺見被盯著看,慌了神兒,他明白自己的臉紅了。
「……我想問的是,你有沒有這樣一個信念:你父親的死絕對不是自殺?」
「哪裡的話……」翠仰著身子,用充滿譴責的目光瞪了淺見一眼,「這用不著再說了,我父親是被人殺害的……」
「啊……」
淺見慌忙攤開雙手,示意她控制聲調。離他們不遠的座位上的顧客朝這邊投來吃驚的目光。
「是的,淺見。」從一旁西村調解似地說道,「無論警察說什麼,翠都堅持說她父親是不會自殺的。她可是有絕對信念的。」
「明白了。」淺見輕輕地點了點頭,「要是這樣,那就是兇殺案。」
「啊?」藤田大吃一驚,停下了剛喝了一半雞蛋湯的手,連湯從湯匙中「巴噠巴噠」滴落下來都沒有察覺。
「淺見,你這樣簡單地下結論行嗎?」
「唉,行。有什麼不行的嗎?」
「嗯?不,不是這個意思……」
「要是這樣,你就專心喝你的湯好嗎?叫我直接問清野的,不就是你藤田嗎?」
讓藤田沉默下來后,淺見又朝清野翠轉過身來,像是在淺見的這派氣勢面前畏縮了似的,翠垂下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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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納清野翠的話,事件現場所在的喜多方警察署已經毫無疑義地把該事件作為「自殺」處理,這是確鑿無誤的。
這樣,從頭重新調查這起警察斷定過是「自殺」並結束了搜查的案子,對淺見來說是一項極其危險的作業。
淺見的哥哥淺見陽一郎一一警察廳刑事局長可以說是事件搜查的最高負責人,挑警察工作的毛病,也就是從遠處拉哥哥的後腿。
要是知道淺見家的老二在策劃這種計謀,母親雪江遺孀準會不是如烈火一樣大發雷霆,便是昏厥過去。
陽一郎從幼時起就是淺見家的威望人物。以第一名成績畢業於東京大學,就那樣走上了英才道路。選擇警察這一行,是遵循了明治維新以來淺見家的家憲——「是男子者從事內務或大藏①」這一教誨——
①即大藏省,相當於財政部。
淺見兄弟倆的父親是大藏省的局長,據說快要當次官時,可惜突然去世了。
從那時起,陽一郎就作為淺見家的棟樑支撐一家。當然,弟弟的學費也都由他照料。
因而,淺見在他哥哥面前絕對抬不起頭來。而且,淺見沒有考上大學,賦閑了一年,就職也未能隨心所願。左一次右一次地換工作,最後在一個不負責任的某推理作家的幫助下,終於找到了一份自由的現場採訪記者這一沒有比它更不穩定的職業。
現在已經三十三歲了,可還不能獨立,一面甘心接受「食客」這一臭名,一面汲汲於支付著追求豪華主義、不自量力地購買的高級轎車塞歐的貸款。
忘了這一身份,造警察的反,威脅刑事局長,這可以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舉動!
但淺見在清野翠面前,把這些所有的障礙忘得乾乾淨淨。
當然,被翠所講的事件內容本身吸引住了,這也是事實。
首先為翠的執著勁所感動:對於按理不會自殺的父親的突然「自殺」,不管警察說什麼她都堅持說絕對不是自殺的。
明明在看來是完美無缺的「密室」狀態的車裡用廢氣「自殺」的,可她的堅定的信念是從哪裡來的呢?
而且,最不可理解的是那封奇妙的「遺書」。
在車裡的空的遺書,意味著什麼呢?死去的清野林太郎想在信封中留下什麼樣的話呢?
但是,較之所有這些事件本身所具有的魅力來說,推動淺見的是清野翠的魅力。姿態之美不用說,那閃亮似的智慧和專心而剛強的執著勁令淺見迷戀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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