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拳頭》 - P8

 憤怒的拳頭

 吳宏慶 作品,第8頁 / 共3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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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許青傑已經掛了電話,顯然,周曉靚沒能勸住他,他的臉上說不出的焦躁。江陽突然問道:「我一直到現在也沒想通,你為什麼會這麼信任我,按說你不該相信我的。」許青傑愣了愣,半晌才說:「我跟老婆結婚後,就徹底跟過去斷了聯繫,沒有一個朋友,我以為你能原諒我,所以將你當成了朋友,但你……可我轉念一想,我有什麼資格把你當朋友呢?又有什麼理由恨你呢?」他揪著頭髮,痛苦不堪地說,「你為什麼要換人質呢,我實在下不手了呀!」

江陽趁著這時,一腳將許青傑踹翻在地,跟著右腿一跪,跪在他拿刀的手腕上,一使力,刀子「哐當」一聲落地,然後將他摁在地上,兩手扭在了背後。整個過程行雲流水般,這是江陽期待數年之久的場景,同時,江陽卻對著許青傑的耳朵說:「記住,待會兒見了別人,你要說是你自首的。你放心,案子我會查清楚的。」

將許青傑送走後,天已經黑了。江陽走在回家的路上,一眼看到彩珠娛樂城的招牌,十八層的酒吧外面,霓虹閃爍,勾勒出一個叼著香煙的妖艷女人的身影。看來,酒吧並沒有因為四柱子的死而受多大影響。江陽想了想,走了進去。

一進酒吧,刺耳的音樂撲面而來,震得心臟都在咚咚直響。江陽徑直上了樓頂的天台。風很大,他裹了裹衣服,突然想到,四柱子嘔吐之後,被風一吹,肯定會清醒一些,若是有人過來,他一定聽得到。以他的兇悍,若是發現來人對他不利的話,肯定會與之搏鬥。因為地上滿是他的嘔吐物,在搏鬥中兇手極有可能也會踩到而留下痕迹。但現場勘察時,卻並沒有發現搏鬥的痕迹。也就是說,許青傑不可能是兇手,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熟人作案。

這時服務員阿弟上來,詢問他是否還要添酒。江陽隨口問道:「四柱子死了,看來酒吧的生意並沒什麼影響,現在你們這是誰當家?」阿弟回答道:「何天鴻。」

何天鴻是四柱子團伙里的二哥。江陽打電話給自己認識的幾個混混,證實何天鴻在四柱子死後的第二天,便全面接手了他的生意。能夠如此順利地接手這麼多生意,事先必然做了大量的準備,這會不會是一起黑吃黑的案子?

第二天一早,江陽再次去了酒吧,想問阿弟幾個問題。卻被告知,昨天夜裡阿弟已經辭職了。他是外地人,去了哪誰也不知道。江陽詫異地走出酒吧,這時,羅東海打來電話,說許青傑已經承認是自己將四柱子拋下樓去的。江陽大吃一驚,連聲問道:「這不可能吧!這怎麼可能?」但羅東海說:「疑犯已經認罪,案子結束了。」

江陽立即給周曉靚打了電話,周曉靚也不相信。兩人立即見了面,江陽叫她以親屬的名義去見許青傑,詢問原因。然而,周曉靚去了拘留所后,卻被人以防止串供之名給拒絕了。周曉靚當年能將桀驁不馴的許青傑勸得浪子回頭,性格里自有堅強的一面。於是,她一面聘請律師,一面積極地想著各種辦法。

五、一拳釋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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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江陽與周曉靚終於見到了許青傑。沒想到許青傑看到他們,卻垂頭喪氣地說:「算了,你們別麻煩了。我已經認了罪,他們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他頓了頓,又說,「江陽,我估計是沒辦法出去了,我知道你也喜歡著曉靚,就把她託付給你了……」江陽大怒,吼道:「什麼意思你?我告訴你,我不是幫你,你算個什麼東西!我是為了法律的公正性!」

周曉靚輕聲抽泣著說:「青傑,我了解你,你肯定是違心地認下這罪的。打你,你不會屈服的,難道是有人要挾你了?」許青傑猛一哆嗦,連連搖頭。但他臉上的表情已經明白無誤地告訴他們,周曉靚猜對了。江陽問道:「是不是他們威脅要對曉靚不利?」許青傑只有一個軟肋,那就是周曉靚。周曉靚卻搖頭說:「不會,他們過去就這樣做過,應該知道我們不怕這。青傑,到底是為了什麼?」許青傑卻仍然是沉默不語。

什麼人能在拘留所里要挾他呢?江陽想了想,立即找到拘留所里的朋友,詢問這幾天有什麼人與許青傑接觸過。對方說關許青傑的號子里昨天新進去了一個人,叫馬保。江陽感覺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想了半天,突然想到那天許青傑挾持人質時,報案的那個黃頭髮。把他叫來一看,果然正是。

江陽直截了當地告訴馬保,許青傑已經豁出去了,把他威脅的事都說出來了。也就是說,許青傑已經沒了顧忌,你們還關在一間房裡,到時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馬保是親眼見識過許青傑的強悍的,害怕起來,江陽又趁熱打鐵,運用大學時兼修的心理學給馬保施加壓力。沒幾個回合,馬保開口承認了,是何天鴻命他進來要挾許青傑的。當時他還以為是何天鴻為了給四柱子報仇,後來,酒吧辭職的朋友阿弟給他打電話,才知道完全不是這麼回事。阿弟說案發當晚,他親眼看到何天鴻尾隨著四柱子上了天台後,隨後將毫無防備的四柱子掀下樓去了。他不知道何天鴻發現了他沒有,非常害怕。那天,江陽來找他了解情況,被何天鴻知道了,就給了他兩萬塊錢讓他跑路了。可能何天鴻也不確定他看到自己殺人了。

江陽問道:「你是怎麼要挾許青傑的?」馬保支吾地說:「何天鴻讓我告訴許青傑,說要是不承認自己殺了四柱子,那麼他就會對、對你下手。」江陽一愣,脫口而出道:「對我下手?這怎麼可能?」馬保說:「是呀,當時我還問他,為什麼不換成他的老婆。何天鴻說,他們夫妻倆都是倔脾氣,要挾她沒用。反倒是你,許青傑一直覺得愧對你,肯定不想你出事。他還說,這是有人教他的。」

「誰教他的?」

馬保頓了頓,說:「你們的所長。」

一句話像是一根線一樣,將很多疑點都串了起來。四柱子為何能在西城橫行多年。為何第一次見到四柱子時,他要看羅東海的眼色才肯將許青傑送到醫院。為何羅東海不讓他查四柱子一案。為何何保能這麼輕易地進到許青傑的牢房裡……江陽立即將案子寫成材料寄給了局領導。一個月後,案子大白於天下——在羅東海的保護下,四柱子一直與他分享著「黑金」成果,只是,四柱子為人越來越猖狂,特別是對許青傑夫妻所做的事,如果不是羅東海走盡了關係才壓住,肯定會牽連到自己。羅東海感覺到四柱子不是可以做大事的人,於是便想讓何天鴻取而代之……計劃一開始,羅東海就將許青傑視為替罪羊了。那天夜裡,羅東海給許青傑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很同情他,可是他一個小所長也沒有辦法。他還告訴許青傑,說此時四柱子正在酒吧里,已經喝醉了。許青傑得到如此明顯的挑唆,一時衝動就懷揣刀子去了酒吧。可是羅東海算錯了一招,許青傑不知道酒吧還有天台,更不知道當時四柱子就在天台上。眼見著時機將要錯過,羅東海臨時命令何天鴻親自動手。許青傑聽說出四柱子死了,害怕別人會以為是自己殺的,於是連家也沒回就跑了。而他在監控錄像里留下來的身影卻被羅東海順理成章地列為了疑犯……許青傑洗清冤屈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與周曉靚一起找到江陽,當面對他說謝謝。江陽臉皮抖動,半晌才說:「真要謝的話,就跟我打一架。」許青傑一怔,搖頭揮手道:「不不,這……」一旁的周曉靚開口說:「青傑,你必須跟他打一架。」許青傑茫然不解,剛要說什麼,江陽已經一拳打了過來。許青傑看著江陽那憤怒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什麼,他掙扎著爬起來,站在江陽的面前,江陽又是一拳過來……等到江陽再也揮不動拳頭時,許青傑在周曉靚的攙扶下,對江陽說了一聲:「對不起,兄弟。」江陽應聲而倒,冬日正午的陽光燦爛地照在他的臉上,他似乎能看到自己的憤怒正在隨著陽光蒸發掉了。他不由得呵呵地笑了起來……

空巢

一、託付生命

馬小海是省城一家煤氣公司的送氣工。這天,他送煤氣罐到一幢大樓的七樓,剛到那裡就聞到了一股子臭味,像是肉變質了一樣。他捏著鼻子按響了人家的門,裡面出來一個老太太。老太太姓王,是他的老客戶了。

王老太請馬小海把煤氣罐扛到廚房裡去。進了屋后,馬小海感覺臭味沒那麼濃了。不由得好奇地問道:「大媽,門口怎麼那麼臭?」王老太說:「我也覺得很臭,可能是對面的人家搞的吧!」「那你咋不跟那家人說說?」王老太苦笑著說:「雖然是隔壁,可我一次也沒見過他們,怎麼好打擾別人。」

出了門,馬小海又感覺那種臭氣撲鼻而來了,他搖著頭對王老太說:「這麼臭,你怎麼過日子啊!要不我幫你打個電話到物業那去吧,讓他們來處理。」馬小海知道王老太是個留守老人,老伴死了,兒子也去了美國,所以來送煤氣時常常幫她做點力所能及的事。王老太同意了。於是馬小海打了電話給物業公司,那邊答應馬上來交涉。馬小海掛了電話,然後告別老人,接著去送煤氣了。

不多時,馬小海接到王老太太的電話,電話里王老太太顫抖著聲音說:「你知道那臭氣是怎麼來的嗎?因為屋子裡死了一個人!」馬小海嚇得差點把手機摔掉,忙問道:「死人?怎麼死的?」王老太說:「住了這麼久我第一次看到鄰居,原來和我一樣也是個孤老,是心臟病突發而死的。可憐啊,人都臭了……對了,你現在能到我這來一下嗎,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啥事你只管說。」馬小海見三輪車上的煤氣罐也送得差不多了,就轉過車頭去了。

到了那后,王老太一臉慌張,拉著他說:「小夥子,能答應幫我個忙嗎?」馬小海點頭說:「當然沒問題,有什麼事儘管說。」

「是這樣的,我能不能每隔兩天就打個電話給你?」王老太解釋說,今天她看到鄰居的慘狀,算是上了一堂記憶深刻的課了。剛才她就一直在想,如果哪天自己突然死了,一定也是像鄰居一樣屍體都發臭了才被人發現。「你看這樣行不,我每隔兩天就打個電話給你,如果沒打,就說明我出了問題了,到時就麻煩你來看看我是不是還活著。」

馬小海愣了愣,連連搖頭,說:「您這麼好的身體,怎麼會呢?不行不行,我要答應了不是折您的壽嗎?」

王老太的眼睛頓時潮濕了,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兒子又遠在美國,這裡一個親人都沒有,只有跟你比較熟,你就答應我吧!我每個月給你兩百塊錢。」

「這不是錢的問題。」馬小海想到王老太竟然把命交給了不是很熟的他,顯然是實在沒辦法了,心一軟,又說:「好吧,既然您這麼信任我,我就答應下來。不過,兩天打一個電話太少了,一天打一個吧。還有,只要你有事,儘管打電話來就是了。」

王老太頓時破涕為笑。

這時馬小海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母親死後,父親的身體就一直不好,他作為獨子本該留在家中照料,只是老家窮得實在沒辦法活人,只有出來打工。算算自己也有一年多沒回過家了,不知道他怎樣了?想到這,他再也坐不住了,立即告別王老太,回到公司請了兩天假。

馬小海回到了老家。進了自家的門一看,裡面冷冷清清的,他叫著「爹」,可是沒人理他。四處找過後,還是沒有找到爹的影子,又到了田地間,還是沒有找到。心裡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村長,一問,才驚恐地知道父親已經失蹤一個多月了,村裡不知道他在哪,也不知道他的手機號碼,所以也沒辦法通知他。馬小海急了,一把揪住村長的衣領吼道:「你是怎麼當村長的,村裡的人上哪去也不知道!」

城市假期 Amocity!

  

村長也急了,說:「你爹不是五保戶,也不是屬於民政部門享受待遇的人,我們哪有那個精力去管著他?再說了,你爹生著兩條腿,想上哪去又不用跟我打招呼,我怎麼知道他去了哪。」

馬小海長嘆一聲,立即去了鄉派出所報案。民警接了案后也是無奈地搖搖頭,說:「鄉里幾乎每個月都會發生幾起老人失蹤的案子,說實話,找回來的機會比較小。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二、孤單老太

這兩天馬小海騎著自行車把整個鄉都跑遍了,見人就拿出爹的相片來問,但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又向公司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在這七天里把整個縣城以及臨近的鄉鎮跑遍了,還是沒有找到爹的影子。又想請假接著找,那邊公司卻不答應了,說現在都是讓別人加班才抵上他的缺,老請假算個什麼事,真要不想幹了就直接說。馬小海知道城裡工作不好找,而公司的待遇又不錯,實在不捨得放棄這份工作,就把實情跟老闆說了。老闆聽了又同情又為難,最後說就再寬限他一個星期,到時如果不回來,就算是主動離開公司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馬小海在縣城的車站上終於問到了一點爹的消息――一個司機看了他拿的相片后說見過這老頭。半個多月前,老頭坐了他的車,老頭好像有點老年痴獃,司機問他要票,他隨手就拿出了一大沓的錢給他。司機問他去哪,他也沒說。司機以為他是去省城,就給他補了張去省城的票。以後就再沒見過他了。

雖然消息不太明確,但馬小海總算知道了爹是去了省城。他馬上去了省城,回公司報到上班。這是個兩全其美的主意,一來自己每天騎著三輪車滿大街地轉悠,總有一天會遇到爹。二來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也不會丟了。

這天,忙了一天後,馬小海剛要躺下睡覺,突然想起今天一天王老太都沒打電話來,忙打了電話過去。鈴聲響了半天也沒人接,嚇得一骨碌爬起來,胡亂地穿上衣服后,騎著三輪車就直奔王老太的家。按了按門鈴,裡面還是沒有人,情急之下,馬小海抬起腳來踹門,結果卻把腳給崴了,正強忍著痛要來第二下時,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你在幹什麼?」

馬小海一看,是個挺漂亮的姑娘。他尷尬萬分,正要解釋,猛地看到姑娘的後面還跟著王老太,這才長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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