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菲勒小姐的父親被稱為巴克菲勒勛爵。也許您不知道巴克菲勒小姐的母親,那位可敬的康斯坦斯夫人已逝世六年多,她是英國喬治三世的一個兒子的曾孫女,因此按她的血統應列為皇家第八位。」
愛德華-羅勒斯頓懷著極大的熱忱說這些話,以致那不尊重這些的法國人西門不禁笑起來。
「哎喲,第八位!那麼巴克菲勒小姐可以達到十六位,她的兒女會是第三十二位!我的機會少了。關於皇家血統的事,我只能宣布我的曾祖父是豬肉熟食商人,他曾投票贊成把路易十六砍頭。這不算什麼。」
他拖住他的友人說:
「幫幫忙。巴克菲勒小姐這時是單獨一個人。你去管著她的女友們,這樣我可以和她說幾分鐘的話,時間不會再多……」
愛德華-羅勒斯頓是西門的運動夥伴,他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但臉色過於蒼白,身體過於瘦削,由於身材過高他習慣於彎腰。西門知道他有許多缺點,其中的一些缺點是喜歡飲威士忌酒,到小酒店去閑逛,生活隨便。但這是一個忠心的朋友,西門感到他懷有真實的感情和忠誠。
他們兩人走過去。愛德華坐在三位女友的旁邊,巴克菲勒小姐則迎著西門-迪博克走來。
她穿著一件非常樸素的布衣裙,沒有任何時髦的裝飾。從她衣袖的細紗中看到的手臂、裸露的脖子、面孔、前額都具有太陽和新鮮空氣在淺褐色皮膚的人的身上引起的柔暖感覺。在她那幾乎是漆黑的眼睛里有金色的閃光。她那像金屬般發亮的頭髮在頸背上結成一個沉重的髻。這些細節只有長久觀察才會看到,只有當人們為她美麗的全貌顯示出的奇特形象而分心時才會看到。
西門-迪博克還沒有達到這種地步。在巴克菲勒小姐的溫柔眼光之下,他臉色有點發白起來。
他對她說:
「伊莎伯勒,您下決心了么?」
「像昨天一樣沒下決心,」她微笑著說,「明天我會更下不了決心,當行動的時刻到來時。」
「但是……我們相識已有四個月了。」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當無法挽回的行動將完成時,我詢問您的理智……」
「更確切的是我的愛情。西門,自從我愛上您后,我還沒有發現在我的理智和愛情之間有任何不相符之處。因此,明早我和您一起離開……」
「伊莎伯勒……」
「您寧可我明晚和我父親一起走么?他向我建議,他強求我去作三四年的旅行。您選擇吧。」
他們兩人雖然在說這樣嚴重的話,但在他們內心深處顫抖的感情並沒有使他們的面容改樣。在他們兩人靠近時,他們似乎感到了和平與力量為他們提供的幸福。像西門一樣,巴克菲勒小姐身材高大、儀態萬方。他們模糊地感到他們會組成特殊的一對,命運會為他們準備更高尚、更激動、更強有力的生活。
「好吧,」西門說,「但請允許我至少向您父親進行一些解釋。他還不知道……」
「西門,他什麼都知道。正是由於他和我的繼母都不喜歡我們戀愛,他想使我遠離您。」
「伊莎伯勒,我還是要去做。」
「那您就去對他說吧。如果他拒絕,今天就先不要再來看我了,西門。明天,中午稍前,我將在紐黑文港口。您在船的舷梯前等我。」
西門又說:
「您看到《最後消息報》了么?」
「看到了。」
「這次渡海您不害怕么?」
她微笑起來。這時他俯身向前,吻了她的手,再沒有說什麼別的話。
巴克菲勒勛爵是英國的貴族,最初與英國國王喬治三世的一個兒子的曾孫女結婚,她死後又與福勒貢布里澤公爵夫人結婚。由於他的第二位妻子或由於他自己的財產,他擁有一座城堡和它的近郊,從布賴頓到福克斯通,他幾乎可以不用走出他的家門。現在他停留在高爾夫球場上,他那在遠處的身影在起伏的場地上時隱時現。百門決定利用這機會去見他。
他堅決地走去。雖然伊莎伯勒已警告過他,雖然他通過伊莎伯勒和愛德華知道了巴克菲勒勛爵的真實天性和偏見,但他記得這位勛爵一直對他是很客氣的。
這一次的握手充滿善意。勛爵的面孔比起那又瘦又長的身體顯得圓滾滾、胖乎乎的、過分紅潤,有點粗俗,但不缺文雅,顯出滿意的神氣。
「年輕人,您大概是來和我告別的吧?您知道我們要走了,對么?」
「正是這樣,巴克菲勒勛爵,正是因為這樣,我有幾句話要對您說。」
「好極了!好極了!我聽您說。」
他用雙手造了一個小沙堆,在這沙堆頂上放上他的球,然後挺起身來,拿住他的一個球童遞給他的球棒,擺好姿勢,身體挺直,左腳稍為向前,兩腿稍微彎曲。他作了兩三次模擬的動作以保證方向準確,又想了一想並計算了一下,然後突然揮動球棒,向下打去。
小球在空間跳動,立即斜向左面飛去,接著在避開一叢阻擋的樹后,又回到右邊,落在離球穴幾米遠的草場上。
「好極了!」西門-迪博克大聲說,「打了一個漂亮的球!」
「不壞,不壞。」巴克菲勒勛爵說,同時又往前走。
西門不讓自己對這種開始談話的奇特方式感到不安。他直截了當地解釋:
「巴克菲勒勛爵,您知道我的父親是誰,他是迪埃普的船主,他擁有法國最大的商船隊,對這方面,我不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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