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徹底地。」邦德很快就鎮靜下來。他深深地呼吸著,盤算著突破的機會。「過了一夜你的英語長進了。」
「噢,是的,」一陣竊笑從他的腹腔升起。「這些貝里斯課程棒極了。我是用聽貼在我頭上的耳機來消磨時間的。」
「我以為你們在波茨坦車站下車了。」
特大漢斯聳聳肩。「那是原來的計劃,但是我認為,你們確實會給我們帶來許多麻煩。你瞧,所有的事都在亞琛安排好了。半個小時之內,我的夥計菲力克斯就要來和我們會合。那時,他會給斯普瑞克先生打一針,讓他睡覺。然後把斯普瑞克先生用繃帶包紮起來,他的臉就會消失在紗布里。很快你們也會進入同樣的狀態。亞深會有人和救護車,把你們三個人抬下火車。」
「別告訴我,讓我來猜一猜。」邦德表現出一種少有的放鬆狀態。「我們全都經歷了一次意外事故。那個事故是怎麼發生的?」
「我們還沒有細節。」笑容在他的臉上綻開。「我們只不過簡單地給前面的朋友打了個電話。誰也不會提問題的。那邊的人已經給足了錢,不會找麻煩的。現在,我想應該開始工作了。鮑德曼先生,當這位女士安靜地向我走來時,你坐在下鋪的邊上。」
沒有人動。「過來,我親愛的。沒關係,你不過是好好睡上幾個小時,精確地說是大約3個小時。直接走向我,當我要求你停止時,你就轉身面向你的朋友鮑德曼先生,不管他的真名叫什麼。過來。」
邦德慢慢坐下,伊絲開始向特大漢斯走去。「別太快,」他指揮著。「就這麼慢慢地。任何的快動作,我都可以擔保讓你立刻變成肉醬,濺滿了這塊地方。」
走到大約離他還有一英尺的地方,他告訴她停止並且轉身。
「現在,捲起你左邊的袖子,伸出你的胳膊。好的。」
伊絲在發抖,但是特大漢斯仍舊用右手握住他的手槍,而且握得很穩。從他坐的地方看,邦德知道,這個惡魔略顯遲鈍的眼睛是受過良好訓練的,它們一直盯著他的臉,一點也沒有放鬆。任何一個動作,甚至一個佯做向右而向前彈出的動作,也意味著自殺。這個人可以證明是優秀的:訓練有素,隨時準備殺人。邦德只能看著這個大漢,用他的左手伸進他的外衣口袋,掏出一支裝在塑料盒子里的小注射器。
邦德剛剛注意到,他左手腕上是一塊勞力士錶。警察是不會戴這種手錶的,除非他們受賄。
「把你左邊的袖子卷上去,伸直胳膊。我向你保證什麼感覺也沒有。」他的眼睛眨了幾下,看了一眼伊絲的胳膊。剩下來的,他全是憑感覺做的:熟練地把注射器從塑料盒子中拿出來,拿在手中,針頭從他的食指和中指中伸出,用拇指推動針桿。他搖了搖注射器,讓針頭噴出一點液體,證明注射器里沒有氣泡了。然後說:
「放鬆,親愛的,放鬆。」
當他把針頭刺入伊絲的上臂時,她抖動了一下,然後長長地吐了口氣。不到兩秒鐘,他扔掉了注射器,而伊絲也開始站立不穩,艱難地向前邁了一步。
「坐在鋪上,」特大漢斯命令道,她坐下后立刻向後倒去,眼珠向上翻,最後合上了眼睛。她的身體很快就被藥物征服了。
他對邦德微笑著。「你看。這是非常好非常快的東西。下一個輪到你了,鮑德曼先生,然後我該把菲力克斯叫進來,幫助我把你們包紮起來。他在後面只隔兩個包間,而且我可以想象你的朋友,哈里……對嗎……?」
邦德點點頭,站了起來。
「我可以想象哈里現在正在夢鄉里,等你準備好了,他已經會被纏得像只火雞了。外衣,鮑德曼先生,脫下外衣,把它放在鋪位上。輕輕地,別犯傻。」
「你可以肯定我不是個傻子。只有傻子才會在這種情況下干蠢事。」
終於,邦德看見這個大漢稍稍放鬆了一點戒備。他的眼睛在邦德和睡著了的伊絲之間轉動了一會兒,但他仍舊緊握著手槍,只是沒有對準邦德。
邦德慢慢地脫下了外衣,當他轉身去疊好時,看見特大漢斯正在做準備工作,從他左邊的口袋裡掏出第二支注射器。
他把外衣遞到他的左手,抓住了領口。當他把外衣扔向漢斯的右手時,用的幾乎可以說是個懶散的動作,卻使大漢失去了平衡,正是他把注射器從塑料盒子中拿出來的時刻。他手槍的槍管向下垂,眼睛在這一段關鍵的時刻里離開了邦德。
火車在加速,而且似乎在轉一個大彎,使車廂輕輕地搖晃。外衣正好落在拿槍的右手上,在漢斯做出反應前的一瞬間,邦德從腰裡拔出了ASP。
兩聲槍響驚天動地,但是火車一直在轟鳴著向前。邦德邁到他的右邊。特大漢斯扔掉了他的手槍和注射器,條件反射地捂住了他的頭。他的臉絕大部分已經沒有了,牆上和門上濺滿了血。他的身體向後倒去,倒在地上。甚至在他的手槍掉到地上之前,他就已經死了。
邦德收好他自己的武器,從地板上檢起他的外衣,仔細地疊好。在他和菲力克斯打交道之前,他需要先收拾乾淨。
他把伊絲毫無知覺的身體從下鋪抱起來,然後舉起來放在上鋪,蓋上一床毯子,並把枕頭墊在她的頭下。她的氣色仍然很好,呼吸深沉而有節奏。假如特大漢斯說的是真話,在3個小時后她就會完全正常了,大約在11點鐘。還有足夠的時間,要在1點20分才會到達北方車站。
他拿起一條床單,把那個曾經是特大漢斯的腦袋,而現在血肉模糊的一團給包紮了起來。在用另一條床單把地板和門擦乾淨之前,先要把屍體拖到下邊的鋪位上。然後用小臉盆里的水擦地板。血跡依然存在,如果走運的話,在他們拉走屍體之後,他還能有時間更仔細地把這裡清洗乾淨。他考慮了一會兒,決定用最有效的方法制服特大漢斯的同伴,那就是打他個措手不及。
他拾起了勃郎寧手槍,檢查了一下槍機,看了看消聲器,確信一切都沒有問題。「在後面只隔兩個包間,」這是特大漢斯說的。他只能冒險去敲那個門。
走廊里空空的,連一個警衛或者檢票員也沒有。邦德走過兩個門,用力地敲門,然後輕輕地叫,「菲力克斯?」他把耳朵貼在門上。
菲力克斯自己開的門,邦德看見他的右手放在屁股後面,不讓外面看見,知道只能孤注一擲。他咬緊牙關,義無返顧地向菲力克斯開了兩槍,一槍直接射入他左邊的胸膛,一槍擊中咽喉。子彈只有叭叭地兩響,比孩子們的木頭玩具手槍的聲音還要輕。
菲力克斯向後仰去,他顯然是大吃了一驚。沒弄出一點響聲。只有他的那隻手槍,和死去的大漢一模一樣的勃郎寧手槍,沉悶地砸在了地板上。正如邦德猜測的,那隻槍曾握在他手裡,藏在他的屁股後邊。
邦德想,事情就這樣發生了。你可能在扣動扳機的一眨眼功夫,就完成了從生到死的過程。這種事他見過十多次了,卻始終無法習慣,但他的看法是這便是現實。那個大漢和這個菲力克斯,很可能在殺死了他們三個人之後也不會有一點良心不安。這就是歐洲秘密鬥爭的錯綜複雜的規律,而他們自己正在為生存而抗爭。
在菲力克斯的身體觸到地板之前,邦德抓住了他的外衣領子,同時用右腳向後踢了一下,把門關上。
哈里-斯普瑞克安詳地躺在下鋪上,睡得很熟。在小小房間另一面的長椅子上,放著一大堆紗布繃帶等包紮物。
邦德從上鋪拿了一條床單,包住了菲力克斯的脖子,那個傷口湧出了大量的鮮血。包紮好之後,再把屍體平放到地板上。然後把哈里弄到上鋪,就像他剛才安頓伊絲一樣。
只有這時,他才開始了最艱難的工作,包紮屍體。首先,他脫去菲力克斯的衣服,用了一大把紗布和繃帶,止住了兩個傷口的血。
他看見椅子上那一堆醫療用品中,有三件醫院用的大褂,因此他連拉帶拽,又推又舉,好不容易給死人穿上了大褂,在脖子上緊緊地系死,然後開始包紮頭部,只在嘴的地方留了一個小口。
這件事用去了不少時間。他明白另一個屍體必須幹得快一些。他把死了的菲力克斯的衣服團起來,塞進一個枕頭套里,然後打開大窗戶,把枕套扔到了路基上。一陣涼風吹進車廂,在他轉身的那一會兒功夫,邦德產生了一種幻覺,好像菲力克斯正在鋪上移動。再一看,只是風把死人身上的大褂吹得呼喇喇地飄。
他抓了一大抱繃帶和紗布,又拿了一件大褂,隨後把門鎖好,幾步就溜回了他自己的包間。在這兒,他經歷了同樣的一套程序,處理了那個他稱做特大漢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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