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機把電話轉到前台,一個年輕女人用她古板的聲音說,當然,他們會呼M-查佩帝爾。不到兩分鐘,哈里接了電話。
「詹姆斯,你在哪兒?」
「別管我在哪兒。我要你離開,而且他媽的要快。」
「為什麼?怎麼……」
「別說話,聽著。」邦德突然發現,在隔壁的電話亭里,一個男人正干著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他娓娓動聽地在電話里聊著天,卻用右手按住話筒的壓簧。在街上的某一處,他看見了他自己的影子。
「你在嗎?詹姆斯……」哈里的聲音里透出了焦慮。
「是的,立刻就走。你現在不安全,我也一樣。」
「我上哪兒去?」
「找一輛計程車。在周圍轉一會兒,然後去克萊隆酒店。半個小時之後我會往那兒給你打電話。」步行到克萊隆酒店用不了半個小時,就在協和廣場附近。邦德交叉著手指,近於迷信地祈禱著好運。然後離開了電話亭,急速地拐回到寶石街。這一次,輪到了他自己要極力地擺脫身後的盯梢。
在一個珠寶店的櫥窗前他停頓了一下,注視著裡面展示的鑽石。這些珠寶的全部價值沒準比抹掉美國的財政赤字所需要的還多得多。「影子」從他身邊走過,而且肯定知道他都幹了些什麼。在櫥窗玻璃的反射下,邦德看見那個人迅速地向他的方向掃了一眼:一個高個子男人,中等年紀,穿著一件灰色雙排扣、做工精細的上衣,戴一頂老式卻很瀟洒的灰色氈帽。
「影子」悠閑地漫步到寶石街,然後拐進了榮譽大街,邦德跟在後面。他加快了腳步,在拐角處,撞上了他的「影子」。
他正準備道歉,忽然覺得一支硬梆梆的槍管頂在他的肋骨上。「影子」微笑著,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帽子。「對不起。」他說地道的英語。「邦德上校,恐怕我得拘留你。這只是禮節性的,但我確信你是能夠理解的。」
「要是禮節性的,你他媽的為什麼把槍頂在我的肋骨上?」
「啊,是嗎,那可不是禮節性的。那是真誠的。一種真正的死亡威脅,我應該這麼說。」「影子」的上唇留著稀疏的灰色鬍鬚,當他用槍頂著邦德向人行道邊上走去時,很像軍人的動作。他舉起手臂發出了信號。
來的是一輛黑色,漆打的很亮的本田車,它只能證明日本的東西到處都有。
「小心你的頭,」當「影子」打開車門時,從後座傳出一個聲音。「進來吧,邦德上校。我一直在等待和你見面。」
他看見一頭濃密的黑髮和一張大圓臉。「影子」又用槍捅了他一下,說,「請快點,我們妨礙交通了。」
一陣昂貴的香水氣味撲面而來,邦德皺了皺鼻子,然後他發現自己已坐到了一個姑娘的身邊,她看著他,微笑著。「久仰大名,我叫普莉克希-西蒙。」
「影子」推了推他,擠了進來,他成了一塊人做的夾心麵包。
8 死亡即將來臨
汽車啟動后融入了車流。這是那種計算準確的動作:快、平穩而且自信。一看就知道是個老司機。吃的是這碗飯。從邦德坐的角度看,司機剃了個板寸頭,似乎使他的容貌顯得乾淨利落。邦德猜想可能是個軍人。或者,按常識推斷,是一個希望自己像軍人的人。
「對不起,你剛才說你的名字是什麼?」如果這個女人是普莉克希-西蒙,邦德想,那麼他,邦德,就一定是金剛和女巫的私生子了。
「別這樣,邦德上校,你來巴黎就是為了來見我——普莉克希-西蒙。」
「從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我可以稱呼你詹姆斯嗎?」
「我是個正規禮教的堅信者,……小姐,叫什麼來著?賽門?」
「西蒙,」她糾正著發音。「普莉克希-西蒙?」一種詢問的語調,而且放得很慢,就像她在和一個遲鈍的孩子講話。
有的人會稱她為「大女孩」。不是說她沒有吸引力,而是塊頭過大,一張吹起來的大臉,沒準要花上90分鐘才能化一遍妝。頭髮不但顏色很深,而且多得不得了。幾綹彎曲的長發總是從前額滑下遮住她的臉。她也就不停地用她那戴滿戒指、粗壯得並不攏的手指把頭髮撩開。她戴的可能是一副假髮。這種女人,她那一對充氣般性感的乳房,在擁抱的時候很可能把男人窒息死的。擠壓在她和「影子」之間,他能夠感覺到那一身起伏的肉,那種他認為是可以激起情慾的彎曲部位在擠著他的身體。她的手指上戴著好多戒指,在右手的手腕上有一串銀手鏈,是一種螺旋的形狀,像給動物用的。
大家都在沉默,於是他喃喃地說:
一條無形的手鏈
為了你繁忙的手腕,
是用白銀旋轉而成。
「對不起,我沒聽清?」她說的是非常做作的英語。
「沒什麼。我在讚美手鏈。」他引用的是羅伯特-格雷夫斯的詩句,是答對普莉克希的識別密碼的三行詩。
「怎麼樣,現在我們到了一起,咱們談談吧。」
「我一點也不知道有什麼可談的,除非是你的名字。普莉克希不像英國名字也不像法國名字。」
「原來是保加利亞的名字。我們家的人往上數幾代就是純粹的保加利亞人。」
「走運的保加利亞人。」
「你還在說你不認識我?」
第23頁完,請續下一頁。喜歡 Amo 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