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件事的全過程我能提些問題嗎?」
邦德不得不提高嗓門,以便壓過引擎的雜訊和搖搖晃晃的救護車發出的顫動聲響。司機既不習慣駕駛這樣的汽車,也難以對付這樣崎嶇的山路。那微笑變成了一陣短短的,幾乎是愉快的吃吃笑聲。
「哦,現在說吧,詹姆斯-邦德,你知道得很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我只知道我正打算用汽車帶我的女友走一段路,突然我們被劫持了。」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又假裝困惑地說:「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呢?」
斯莫林興奮得大笑起來。「邦德,我親愛的好朋友,你可別把我當傻瓜。」他朝海澤爾點了點頭。「你知道你的女朋友是誰,知道她幹了些什麼事兒吧。我相信你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幹了些什麼事兒,也清清楚楚地知道我是誰。許多外國情報局都有我的檔案。英國秘密情報局肯定有關於我的檔案材料,正如我們的情報局也有你的檔案材料一樣,明白嗎?你對那個『奶油蛋糕』的行動了如指掌,如果你不知道我們對這個行動的主角進行懲罰的所有細節,我就感到奇怪了。」
「『奶油蛋糕』?」邦德對這種混合著疑問和驚奇的談話感到很開心。
「『奶油蛋糕行動』。」
「我不知道什麼奶油蛋糕——或者巧克力夾奶油的長方形小麵包!」邦德調整自己的節奏,慢慢拖延時間,以便讓對方的怒火越燒越旺。「我只知道海澤爾求我帶她走一段路……」
斯莫林發出一陣苦笑。「這是不是發生在昨天夜晚她的美容院遇到一點小麻煩之後?」
「什麼麻煩呀?」
「你是不是打算告訴我,當那幾個白痴企圖在倫敦把她殺死的時候,你沒有和她待在一起?你是不是打算說你沒有開車把她送到機場……」他的微笑中浮現出一種捉摸不定的暗示。
「我是在希思羅機場的候機大廳偶然遇到她的。」邦德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他。「以前我只見過她一面。哎,怎麼搞的?你們為什麼要設置那個路障?你是和北愛爾蘭有瓜葛的恐怖分子,還是別的什麼人?」
他一邊拖延時間,一邊打量著對手。海澤爾依然毫無知覺地躺著,斯莫林和他坐得很近,其他四個漢子坐在四周。兩個在前面,另外兩個把著車門。他們都牢牢抓住扶手,因為車子晃動得很厲害,就像遊樂場中的過山車。這個啞謎不能玩得時間太長了,因為他們已經把他的武器繳了,他也不可能考慮逃跑。
「如果我不知道你是誰,如果我沒有監視你小心翼翼的舉動,我甚至會懷疑我抓錯了人。」斯莫林又一次微笑了。「但是,你的安排,還有你攜帶的武器……」他有意讓這結論懸在空中。
「那麼你的安排怎麼樣呢?」邦德天真地問道。
「我相信,在這種情況下,你也會做出同樣的布置。當我們出發的時候,我們有一個後援小組對你們進行監視,我們保持著無線電聯絡。我們只是把那條路前面一英里的地方封鎖了。然後,當你們進入我們的包圍圈后,再把後面的路封鎖了。這就是漏斗戰術。」
邦德不能再裝聾作啞了。「在舊的霍丁卡機場,你們的訓練中心裡,有人教給你這些殺人技巧,是嗎,斯莫林上校?在那個地方,你們大多數人都完蛋了,以這種方式或那種方式,或者是在火葬場的骨灰盒裡安安靜靜地躺著,或者是苟延殘喘,因為你們背叛了自己的情報局——你們開玩笑地把這個組織叫做『水族館』,對吧?也許,你是在克納明斯基大街的辦公室里學到這些殺人技巧的?」
「這樣說來,邦德,你確實很了解我們的情報局。你知道蘇聯軍事情報局。你也知道我是誰。我感到榮幸之至,也感到高興——終於和你見面了。」
「當然,我知道,任何人只要不怕麻煩讀幾本書就能了解這些情況。在我們情報局有一種說法:我們這行的手段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了。你可以到查令十字路的幾家書店去找些書看看,你就能了解全部內容了:行業手段,地址和機構。只要瀏覽一下就行。」
「可能還要下點別的工夫吧,我想。」
「也許是吧,因為蘇聯軍事情報局喜歡讓克格勃去邀功請賞,假裝自己是坐冷板凳的孩子,要向德采爾金斯基廣場上那些穿灰衣服的人卑躬屈膝。其實,你們更狂熱,更機密,也更危險。」
斯莫林的微笑明顯地帶著幾分得意。「危險得多。很好,我很高興,我們都知道了我們所處的位置。我一直有個願望:希望能和你見面,邦德先生。策劃出這個糟糕透頂的『奶油蛋糕』計劃的人,恐怕就是你吧?」
「這回你可錯了,斯莫林上校。我跟這個計劃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司機在救護車駕駛室里喊著什麼,斯莫林幾乎是抱歉地說他們很快就要採取一些措施,讓邦德和海澤爾都沉默下來。救護車減速了,左右搖晃著,最後向左傾斜過去,他們必須抓緊扶手,好像在越過坎坷不平的地面。汽車轟隆隆地漸漸停下來。砰的一聲,從前面傳來關車門的聲音。然後,後面的車門被打開了,一個身材短小,面孔發紅,穿著深色救護車駕駛員制服的漢子向裡面窺視。
「他們還沒到達,上校先生,」他用德語對斯莫林說。
上校毫不在意地點點頭,讓他們繼續監視。邦德伸長脖子,試圖從救護車後面向外邊觀看。布滿岩石的山坡襯托著孤零零的幾棵樹,這證實了他的感覺:他們沿著一條路進入了荒涼的威克洛山。
「把那個姑娘處理好。」
斯莫林把頭轉過去一些,對他前面的一個人發出命令。那個漢子在手提箱里摸索了一陣,邦德看見他正在準備皮下注射器。他朝那個拿注射器的人移動了一下,他的夥伴立即抽出一隻自動手槍,槍口一動不動地指著邦德。斯莫林抬起一隻手臂,似乎既是在保護,又是在限制邦德。
「好了。那姑娘不會受到傷害,但是我想她應該暫時進入一種輕微的鎮靜狀態。我們還要開車走很遠的路,我不希望她處於清醒狀態。至於你,邦德朋友,你要躺在一輛小汽車後面的地板上,過幾分鐘它就開過來。你的臉也要蒙上,只要規規矩矩的,你就不會受到傷害。」他停了一下,微笑著,然後又說:「暫時不會!」
海澤爾輕輕蠕動著,咕噥著,彷彿重新恢復了意識。那個拿著注射器的漢子靜悄悄地準備為她注射,他的動作很熟練,按照精確計算的角度把針頭刺進了她裸露的前臂的皮膚。
「喂,詹姆斯-邦德,你說你對『奶油蛋糕』行動一無所知?」
邦德搖了搖頭。
「我估計,」斯莫林繼續說,「你還從來沒有聽到過艾爾瑪-瓦根這個名字吧?」
「這個名字我真沒聽過。」
「可是你知道海澤爾-戴爾?」
「是的,我在機場候機大廳里遇見她之前,我們只見過一次面。」
「以前你是在什麼地方見到她的?」
「在一次聚會上。通過朋友們介紹。」
「是一些同行?我相信,用你們情報局的行話來說,『朋友』就是那個情報局的其他成員。或者,你們的外交部把他們稱做『朋友。』」
「是一些普通的朋友。一對叫做哈茲里特的夫婦——湯姆和瑪利亞-哈茲里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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