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正確,這個兇手,或者說是兇手們非常從容。」
「我同意你的看法。」加登點了點頭說。
他依然看起來和巴哈馬格格不人,穿著西式的暗綠色襯衫,系著西班牙風格的領帶,下穿一條斜紋棉布褲。這與白色的海灘和藍綠色的大海極不相稱。
「可我認為那不是煤油,也不是汽油。」我說,順手拿起了煙灰缸,撣進一大段煙灰。「那可能是先被酒精浸泡了的某種物質……」
「為什麼這麼說呢?內特。」
我曾從浴室端了一盆水潑在那些問燒的灰燼上,卻響起了一陣噬噬的聲音,冒出了一股白煙。「厄爾,你以前看見過煤油燃燒嗎?如果那張床被澆上了煤油,火苗會竄到八、九英尺高。」
加登的手指打了個響說:「那天花板就會被燒得焦黑了!」
我把煙灰缸沖洗乾淨說:「或者說那間房子的地板也會燒得一塌糊塗。好了,我們是開誰的車走好呢?是開德·瑪瑞尼的那輛,還是你租的那輛呢?」
他露齒一笑,說:「讓我這個第三等級的人為你開車吧。」
「我沒這個意思。」我說。可我還是讓加登開車了,我則掌握時間。我們第一個要去的地方就是德·瑪瑞尼在維多利亞大街上的那座房子。我做領航員的角色,為加登指路。
那輛林肯正停在車道上。
「似乎南希在家呢。」我說。
「我們需要進去打個招呼嗎?」
「你想進去嗎?」我知道加登有談話的愛好,馬上說,「還是往前開吧。」
加登開著租來的車返回了維多利亞大街,又開到了繁華的海濱大道上——我掌握住了時間。
「德·瑪瑞尼離開家,開車送那兩位空軍飛行員的妻子回家,」我說,「把兩位女士送到哈博德別墅時,是大約一點鐘左右。他聲稱他沿原路.經海濱大道回家。到家時,他把自己那輛停在車道上的備用轎車推到了草坪上,以便把林肯開到車庫裡。然後,他從外用樓梯走到車庫上的客房,敲了敲門,便進去和他的朋友喬治·德·威斯德勒聊天,表示願意把喬治的十六歲的女友白蒂·羅伯特小姐送回家。」
「十六歲?」
「是呀,那是個金髮碧眼的甜心,發育得好極了,體形很飽滿。」
加登沖我皺了皺眉。在海濱大道上,我們被一輛四輪遊覽馬車擋在了後面,馬蹄的噠噠聲、鈴鐺刺耳的聲響都讓人心煩。「德·威斯德勒是誰?」
「另一個模里西斯公民。他是德·瑪瑞尼的堂兄,也是個花花公子,家裡好像很有錢,有一個蔗糖種植園,或是其他什麼產業。他使用侯爵的稱號,和弗來迪一樣,用這個假稱號騙人卻毫不羞愧。聽黑格斯說,伯爵、侯爵還有伯爵的第一位妻子,相互之間弄得不明不白,聲名狼藉,而這最終導致了伯爵婚姻的失敗。可奇怪的是這卻沒有影響兩個男人的友誼。」
「多麼牢不可分的友誼呀!」加登說。他的表情好像是剛剛吐出了一粒果核,而那果子,則是酸溜溜的。
「德·瑪瑞尼從外用樓梯上下來,穿過走廊,然後回到房間里就寢。」
「他的僕人們還在嗎?」
「在。」我說,「他們說的和瑪瑞尼說的相符。」
「他們住在瑪瑞尼的房子里嗎?」
「不。他們在晚會後把房間打掃乾淨,兩點鐘的時候就離開了。三點鐘的時候,弗來迪的狗和威斯德勒的貓打架,貓跳到弗來迪的床上,把他驚醒了。不一會兒,他聽到威斯德勒把那輛雪鐵龍開了出去,送他的女伴回家。」
「你大概經常在黎明之前送十六歲的金髮美人回家吧。」加登狡黠地說。
「對極了,要不她們的親屬會著急的。別把話扯遠了,德·威斯德勒十五分鐘之後就回來了,把車停在車道上,弗來迪讓他把他那該死的貓弄走。」
那輛擋在我們前面的四輪遊覽馬車拐到了羅森廣場上,我們又恢復了車速。加登突然沒頭沒腦地問道:「歐克斯死的時候大約是幾點?」
「據貝克和麥爾岑說,大概是在凌晨一點半和三點半之間。」
我們的腦子同時轉了一下。在一點半,或稍晚點兒,一點四十分,在維多利亞大街上的住宅里,弗來迫的僕人看見了他;而且,德·威斯德勒還在一點半鐘和他說過話。
西苑的大門很快便出現在我們面前,今天門口沒有警衛。那可怕的一幕還未被人們忘記,誰敢在這個時候接近這裡呢?所以也沒有什麼可保護的。
「從維多利亞大街開到這裡大概用了三十分鐘。」我說。
「不到三十分鐘。」加登說。他把車慢慢地開進西苑,停在了大門口,「我們不過開了二十六分鐘。」
「今天的天氣很不錯,而那晚卻是風雨交加。」
「是的,不過當時沒有四輪遊覽馬車和運貨馬車擋他的路。」加登說著,車這時卻滅了火。「嘿,哥們兒,你來開吧。那是個多麼糟糕的夜晚,多麼糟糕的時刻,你會花多長時間到這兒呢?」
「哦沒有注意到。」我說,「我只是簡單化地想大概要半個小時。」
「所以,在弗來迪回家之前,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殺歐克斯,在床上點火,並擺出伏都教的儀式。」
「我們說的基本近於事實,可還有十分鐘未確定的時間,我們不知道在那時瑪瑞尼都做了什麼。」
加登把車往回開了,又回到了海濱大道上,我們向市鎮開去,「可是在兩點和三點之間,他的僕人回家了,而他的朋友則去送女伴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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