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媽媽是個天主教徒,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爸爸是無信仰聯盟的老會員,不相信任何宗教。我就是在這兩種思想的熏陶下長大的。而且,在每星期五的晚上,太陽落山以後,那些猶太家庭都要僱用一些非猶太人為他們做家務。我們家卻不那樣。」
她的笑容寫滿了悲涼,「所以說,對那些猶太人來說你是個異教徒。」
「可對那些愛爾蘭天主教徒來說,我也是個異教徒。」
她尷尬地笑了笑,口紅沾到了吸管上,「我很抱歉請你到這兒見面。」
我又聳了聳肩,「不過像這樣一個私人俱樂部對你躲開那些討厭的記者很有利。」
「確實是這樣,當我丈夫消瘦地呆在那骯髒的監獄里時,你不覺得我坐在陽光底下喝可樂是很可恥的嗎?」
「不,你的壓力太大了,放鬆自己一下不應該受到別人的責備。另外,你每天付給我三百美元,我當然希望你快樂點兒。」
那被厚厚的口紅遮蓋住的嘴唇展開了一個明朗的笑容,「我喜歡你,內特。我想弗來迪也很喜歡你。」
「他喜歡不喜歡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要想辦法把他從監獄里放出來。這也是我今天請你到這裡來的原因。」
從亞瑟那件謀殺案發生到現在已經兩天了。在這兩天中,我又檢查了一遍碼頭,還有許多別的地方。
「現在我需要和一些不太容易接近的人談談,」我說,而後笑了,「他們都是豪豬俱樂部的成員。」
她的眉毛定在了一起,問:「能舉個例子嗎?」
「噢,溫莎公爵是其中地位最高的。我曾到政府機關去,想和他的管家談一談……」
「是萊斯里·赫伯嗎?」
「他是其中之一。他說在任何情況下,高貴的公爵都不會和我見面或和我談話的,他的理由是公爵要對案件保持距離。」
她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保持距離!為什麼,不是他找來了那兩個邁阿密偵探嗎?」
「我知道,當我把這事跟赫伯指出時,很快就被他拒之門外了。」
她把可樂放在了桌子上,問:「還有誰給你難堪了?」
我把手伸到白色亞麻上衣的兜里,拿出了我的黑色小記事簿,翻到了做標記的一頁,說,「在你爸爸被謀殺的那天晚上,和他一起在西苑共進晚餐的不僅有哈羅德·克里斯蒂,還有查里斯·哈博德。」
她點了點頭,說:「我不太了解哈博德,他只是爸爸的一個熟人、鄰居。」
「他住在西苑附近?」
「噢,是的。弗來迪認識的那兩個女人好像就住在哈博德的某個別墅里。他擁有很多別墅,自己一個人生活。爸爸說過他是從倫敦來的,是靠批發廉價貨物起家的。」
我嘆了口氣,「可我給他在海濱大道上的辦公室和他的女管家都留了口信,卻沒有任何反應。還有漢尼格女士,我也給她的管家和僕人留了信兒,可她也沒給我迴音。」
她深沉地說:「我明白了。」
「我想,在我去那些闊佬兒家重重敲門,被他們厭惡之前,我希望你能給我和他們的見面鋪鋪路。」
「到哈博德那兒不成問題,」她說,繼而皺了一下眉,「可在那個風流女人那兒卻會遇到些麻煩。」
「風流女人?」
「呵,是說漢尼格女士,風流女人是她的外號。內特,風流女人都是指已婚婦女。」
「我可以從那些已婚婦女身上找到答案。」
「我的意思是,她不是寡婦也不是單身。」
「我的思路跟不上你說的話。」
她非常耐心地、語速極慢地說道(好像在和一個大腦遲鈍的孩子談話),「她和一個駐紮在英國的政府官員結婚了。她身邊有兩個孩子,還有一個護士,你打電話可能正是護士接的。」
「是嗎?」
「所以,大家都謠傳風流女人和本地的一個知名人士、一個已婚男人關係很密切。」
「你是說哈博德嗎?」
「不!是克里斯蒂,哈羅德·克里斯蒂。噢!看看誰在這兒呢!你遲到了,我已經開始著急了。」
竟然是哈羅德·克里斯蒂,這簡直讓我張口結舌。但我的驚訝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這一切都被那個走到我們桌前的女人打斷了。這真是一個完美的光艷照人的女人,所有的男人都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長得有點兒像拉娜·特納,神態上和那個著名的甜姐也有些相似,還有那一頭垂在圓潤肩頭上的金色秀髮,都是那麼相似;但與特納小姐不同的是,這位女士身材很高,甚至比南希·德·瑪瑞尼還要高。我想她最少有五英尺十寸。她看起來閑適、修長、略帶憂鬱。唯一的美中不足是,相對於她的體形來說,她的胸部過於豐滿了。但這算不了什麼。
她的皮膚十分蒼白,在熱帶環境里,那是一種不真實的白色。她穿著白色的連身泳衣,白色的露趾涼鞋,這一切使她看起來像一個充滿誘惑的幽靈。她身上唯一的暗影,就是那個三角區域在泳衣下形成的神秘角落。她的眼睛是像巴哈馬的天空一樣的淺藍色,雖然很小,可在濃密的褐色眉毛和生動的長睫毛的映襯下,看起來也很大。在小巧的翹鼻子下,是一張豐滿的、略帶淤痕的嘴唇,不過已塗成了血紅的顏色。她的臉頰十分紅潤,可看起來並不是很健康。她的胳膊上搭著一件和南希一樣的白色毛巾長袍,另一隻手拿著副太陽鏡。
我們的距離近得早該講話了,可她不是二十幾歲的莽撞女孩兒。她溫文爾雅地審視了我們一下,嘴角笑起來有幾道皺紋,眼睛深陷著,我估計她大約三十五歲左右。
第56頁完,請續下一頁。喜歡 Amo 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