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德笑了幾聲說:「我的事是要斬斷這股陰風。你別擔心了。」
房子四周響起了蟋蟀和草蛙的鳴叫聲。許多飛蛾想往掛在屋子橫樑上的兩盞油燈上撲。但是細鐵紗窗網早已把窗口隔得嚴嚴實實,飛蛾們闖不進來,只好嗡嗡地叫著在紗窗網上撲來撲去。
有時也會聽見幾個漁民或是一群嬉笑打鬧著的姑娘們經過屋子旁邊,來到海灣另一頭的一家小酒店。沒有人敢在晚上獨自一人在這裡行走,生怕樹上掉下來什麼小動物會纏在頭上,或是踩在一個大爬蟲上。
誇勒爾急著把魚、蛋和青菜做成晚飯。邦德坐在油燈下,一絲不苟地看斯特蘭韋斯為他從牙買加大學借來的書。這些書很多是熱帶海洋生物方面的,作者都是象畢比、阿林和別的一些有名的海洋生物專家。還有一本是考斯多和哈斯寫的有關潛水艇追蹤方面的。邦德想,要想突破那三百碼寬的海水防線,他必須估計到各種可能發現的情況。不能有一點疏忽,更不能靠碰運氣。他知道比格很不好對付,薩普里斯島上的防禦力量在技術上也絕對是非常先進的。比格不會去找警方的麻煩,也不想去闖法律的禁區,所以他不會在薩普里斯島上使用槍炮炸彈之類的武器。那會不會是大海中的什麼東西呢?邦德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那些鯊魚和梭子魚上面。他想,比格會不會用它們或是章魚來達到封鎖海區的目的呢?
自然科學家們在書中所舉的事實儘管令人害怕,但邦德從考斯多在地中海、哈斯在紅海、加勒比海的水下科學考查結果中看到了一些希望。
晚上睡下后,邦德腦子裡不斷地做著一個又一個的噩夢。巨大的槍烏賊、雙髻鯊向他游來,梭子魚張開鋸齒大嘴好象在咬他的大腿。他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嘴巴不停地嘰嘰咕咕直說夢話。
從第二天開始,誇勒爾指導邦德進行游泳訓練。邦德每天早飯前都要順著海邊往上游一英里,然後上岸踩著硬硬的沙灘跑回小屋。九點鐘左右,他們二人就坐上獨木舟訓練三角划行。他們先快速劃到布魯迪灣,又轉頭向橘子灣,然後回到出發點。
有時,他們中途停下來,把獨木舟停靠在灣邊的礁石中,下水游一會兒。
誇勒爾每次都把魚叉、面罩和一隻舊的捕鯨槍帶在身邊,以備在水中遊動時突然碰上鯊魚。
他們在海里遊動,彼此距離幾碼遠。誇勒爾游得既老練又不費勁,簡直就象在陸地上一般。不久邦德也懂得了在水裡不拼力氣,看準時間,順著渦流划,好象是在水中施展柔道術一樣。
第二天練習回來以後,珊瑚礁把邦德身上劃得滿是血痕。誇勒爾先是高興地取笑了一番,然後拿出藥水給他敷傷口。以後每天晚上,他都會用棕櫚油給邦德按摩半小時,同時還給他講當天看到的那些魚類的特性等等。
誇勒爾明白,除了水裡有血或受到威脅的情況下,鯊魚一般是不主動向人進攻的。誇勒爾告訴邦德,熱帶海水中的魚很少有飢餓的時候。它們身上的武器更多是為了防守而不是用來進攻。只有梭子魚例外,他把它叫做「醜八怪」。這種魚不知道什麼是對手,只有魚病才能收拾它們。在短距離內,它一小時可以游上五十英里。
那口巨牙其它的魚設法和它比。
一天,他們正在海中游泳時,發現一隻重約十磅的魚一直跟著他們游來游去,一會兒鑽到遠處灰色的海水下面,一會兒又悄悄地冒出水面動一下,瞪起的雙眼好象發怒的老虎眼睛。它離得這麼近,就連它的鰓的輕輕扇動他們也看得見,下顎上冒出來的牙齒和狼牙一樣在水面上隱約可見。
誇勒爾從邦德手裡接過魚叉槍,射向它流線形的肚子。那條魚全身震動,向他們衝來,嘴巴瘋狂地張開,好象正在擺騰的響尾蛇那樣。眼看它就要撲到誇勒爾面前。邦德用魚梭使勁向它刺去。沒有成功,梭尖刺進它的上面顎中間。大魚趕緊閉上嘴,死死咬緊梭桿,用力往旁邊拉。邦德拉扯不過,鬆了手。就在這時,誇勒爾的匕首狠狠刺進它的肚子。大魚拚命擺動著向一邊逃去,嘴巴還是緊緊咬住魚梭,插在身上的叉魚槍一搖一晃。它左擺右晃,想把陷到肚子里的那隻寬寬的倒鉤甩開,使出的力氣大得讓誇勒爾幾乎拉不住魚梭的繩子。他只好緊緊跟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朝一塊冒出水面的礁石游去。他爬上礁石后慢慢收繩,最後把魚拖了上來。
誇勒爾用刀把它的喉嚨割斷,兩人費了很大的勁才從它牙齒縫裡把魚梭扯下來。
它的利齒已在鐵杆上咬起了幾個白晃晃的凹印。
他們把魚帶回到岸邊。誇勒爾用刀把魚頭砍下,用一根木棒撬開魚嘴,看到了兩排密密麻麻的鋸齒,象剪刀一樣,連舌頭面上也有幾顆回牙冒出,象蛇嘴一樣。
魚口兩邊還各有一顆犬牙。整條魚重量不到二十磅,卻整整有四英尺多長。
「如果不是你,我至少要在醫院躺一個月,」誇勒爾說,「說不定連臉都沒了。
我太笨了。如果當時我們對著它游過去,會把它嚇跑的,它們也象其它的魚一樣,會嚇得遊走。你害怕這個東西嗎?」他指著那排魚牙說:「你不想再看到它了吧?」
「不想看了,」邦德說,「我可只有一張臉。」
一個星期以後,邦德全身曬得黝黑,皮膚也變粗糙了。每天他抽煙不超過十支,而且從沒有沾過一滴酒。現在他已能輕鬆地游上兩英里。左手小指的斷傷已完全好了。他渾身上下流露出海邊漁民的強悍,大城市生活的痕迹已經蕩然無存。
誇勒爾對此十分滿意。他對邦德說:「你該上薩普里斯島了,頭兒。」
第八天黃昏的時候,他們回到了旅館,發現斯特蘭韋斯正在那裡等他們回來。
「我有好消息給你,」斯特蘭韋斯說。「你的朋友費利克斯·萊特已經蘇醒過來,很快就會好起來。總之他沒有生命危險了。醫生不得不鋸掉他的一隻手和一隻腳。整型外科的夥計們正在給他面部整型。這是他們昨天從彼得斯堡打電話告訴我的。他很想帶個信給你。他蘇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他說他非常為沒能和你在一起感到難過,還說同定要告誡你別把腳弄濕了,或者說至少別最後象他那樣。」
邦德心裡的石頭落了地。他往窗外望了望,剋制著激動的心情說:「告訴他安心養病,早日恢復健康。告訴他我想念他。」他轉過身來。「我要的那些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都搞到了。」斯特蘭韋斯說。「大剪刀號明天就到達薩普里斯島,在瑪利亞港辦好入關手續后,可能在天黑以前拋錨。比格也在船上,這是他第二次來這裡。
另外,據中央情報局的人說,他還有個女人在船上,她叫寶石。
你認不認識?」
「我怎麼會不認識?」邦德說:「我要從比格手裡把她奪走。她不屬於他們那一夥。」
「聽說還是個黃花閨女,只是很憂傷,」斯特蘭韋斯略帶誇張的說,「相貌不錯,據中央情報局說,她非常迷人。」
但是邦德已走出房間,來到陽台上,望著天上的星星沉思。他從未象現在這樣,要同時處理這麼多事情。要弄清財寶的秘密,不讓一次重大的犯罪活動發生,現在又有個和他個人生活緊緊相關的人在面前出現。寶石姑娘對他來說已勝過了世上一切。
天上的星星向他眨著眼。那是神秘而又隱秘的信息,但他卻沒有破譯這秘密的密碼。
第十八章 愛恨交織
晚飯以後,斯特蘭韋斯起身告辭。邦德說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就到他的海濱別墅去。斯特蘭韋斯走後,邦德把那一堆有關鯊魚、梭子魚的書和小冊子又仔細地讀了一遍。
書上所寫的並沒有他從誇勒爾口中聽來的豐富多彩。這些書都是科學家們編寫的,上面所說的鯊魚進攻人的事件大多數發生在太平洋沿海。在那個地方,在海浪中的任何一具軀體都會引來一大群魚。作者一致認為,帶著呼吸器在水下活動比在水面安全得多。在水面上很容易遭到鯊魚的進攻。尤其是當水中有血腥味和游泳者的氣息時,它會受到刺激而變得興奮狂躁。書上還寫到,有時周圍的聲音也會把他們嚇跑。如果在水下大叫大嚷,它們也會游開。要是人和鯊魚相對而游,它們也會遠遠躲開。
美國船舶研究實驗室經過研究,發現一種醋酸銅和苯胺染料化合而成的混合劑最能預防鯊魚進攻。現在全美國的軍用救生背心上都貼有一塊用這種混合物製作的小布塊。
邦德把誇勒爾叫進來,將書上寫的都讀給他聽。開始誇勒爾還顯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當邦德讀到美國海軍部在大戰後做的一次實驗時,他神情完全變了。邦德念道:「……一大群鯊魚被捕蝦船尾上的爛魚味吸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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