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是你們的孔夫子,」她厲聲說,「但那是一種無所事事的信條,我不贊同。」
一絲淡淡的微笑從陳的臉上閃過。
「別害怕,人的運命多變,而且人可以做許多事情來改變命運。我向你許諾,這兒不會有無所事事的人。」陳又走近些說,「請原諒我提到這點,我發現你的眼晴里閃著點兒敵意的目光。別這樣,如果你很善良的話,應消除這種敵意。友好合作在你我之間非常重要。」儘管他的腰很粗,他仍設法鞠了一個深深的躬。「祝您早安!」他補充道,然後跟著哈利特出去了。米納瓦小姐虛弱地轉向阿莫斯說:「嗯,所有的這一切——」
「你不必為查理擔心,」阿莫斯說,「他破案是有好名聲的。現在你去睡覺,我呆在這兒通知應通知的人。」
「那麼,我躺一會兒。」米納瓦小姐說,「我得早點去碼頭。可憐的巴巴拉!還有約翰·昆西要來。」她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快的微笑。「恐怕約翰·昆西不會喜歡這一切的。」
她從卧室窗戶那兒看到天漸漸亮了,一層灰霜裹住了輕輕搖曳的椰子樹及夏威夷樹。她換上睡衣,躺在床上的蚊帳里。她睡著了,但只一小會兒。然後,她又站在窗戶那兒。白日來臨,霜已退去。展現在她疲倦的眼前的是一個粉紅色與翠綠色交織的世界。
這清新的景色使她清醒過來。信風還在刮著——可憐的丹,他曾是那樣地渴望著它們的歸來。她看到,這一夜好像施了魔法似地把夏威夷樹上淺黃色的花朵變成了紅褐色。過了早晨,它們就會一朵接一朵地落在地上。在遠處的角豆樹上,一群八哥在為新的一天的到來而尖叫著。一群游泳的人們從鄰近的小屋裡走出來,歡快地投入到海浪之中。
門上響起輕輕的敲門聲,卡麥奎走進來,把一件小東西放在米納爾小姐手裡。
米納爾小姐低下頭看見了一塊古雅的寶石,是一個胸針。在一塊瑪瑙石前立著一棵樹,樹上有翡翠構成的葉子,紅寶石構成的果實,整個飾物上裹著層寶石霜。
「這是什麼,卡麥奎?」她問道。
「許多許多年前,丹就擁有它。一個月前,丹把它送給了下面海灘上的一個女的。」米納爾小姐眯起雙眼。
「送給了那個他們稱作懷基基的寡婦的人?」
「是的,給了她。」
「你怎麼搞到它的呢,卡麥奎?」
「我是在平台的地板上撿到的——在警察到來之前。」
「很好,」米納瓦小姐點點頭。「別再提這件事了,卡麥奎。我會處理這件事的。」
「好的,當然。」
女佣人出去了。米納瓦小姐坐著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手中的奇異的寶石。它一定可以追溯到至少八十年代。
房子的上空傳來飛機巨大的轟鳴聲。米納瓦小姐走到窗戶那兒。一位在海灘上迷戀上一個可愛女孩的年輕軍官已習慣於每天黎明時為她演奏情歌,而他的多情並沒得到眾多旁觀者的欣賞。但當米納瓦看著那小夥子高興地朝遠處碼頭眺望時,她的雙眼充滿了同情。
青春與愛情,生命的開始。可是在樓下平台的行軍床上,丹——卻是生命的結束。
第三章
一
在海港河道入口處,「泰勒總統號」像戴蒙德角一樣一動不動地停泊在那兒。在約翰·昆西船艙外面接近鐵欄柱子那兒,約翰·昆西第一次注視著檀香山。這次他沒有感到以前來過這兒,這是一片陌生的土地。他看到幾英裡外的碼頭及標誌著海邊的難看的庫房;再遠處矗立著一座高樓,周圍是一片片漂亮的綠色草地。一群山脈坐落在城市的後面,藍色的山峰背靠著蔚藍色的天空。
一艘來自防疫站的遊艇駛到大輪船一側,穿一身土黃色制服的醫生疾步從離年輕人不遠處的扶梯走上甲板。約翰·昆西對這醫生的活力感到驚訝。他覺得他自己身上的那種活力已經耗盡。空氣潮濕而且沉悶,輪船進來時帶來的微風已消失。在舊金山時充滿他全身的能量只不過成了一種幸福的回憶罷了。他懶洋洋地靠在鐵欄上,凝視著前面艷麗的熱帶風光——但又什麼都看不見了。
然而,他卻看見了一處安靜的設備齊全的辦公室,在那兒,此時此刻打字機在咔嗒咔嗒地輕快地響著,自動發報機在寫著另一天的故事。幾小時后,時光就完全不一樣了——市場將關門停止營業,而他所熟悉的人們會鑽進汽車朝最近的鄉村俱樂部駛去。打一輪高爾夫球,然後享受一頓平靜的服務周到的晚餐。吃完飯後拿本書度過一個寂靜的夜晚。生活朝它應該走的方向走去,沒有粗俗的干擾或煩人的事件;生活中沒有木箱子,沒有閣樓上那種遭遇;生活中也沒有目睹戀愛場面的事及獲悉歷史上販黑奴的事。忽然約翰·昆西想起來,今早他一定要與丹·溫特斯利普目光對視,並告訴他,用拳頭懲罰他已經有些晚了。噢,好了,他堅定地挺直腰板——這事越早了結越好。
哈里·詹尼森精神飽滿,微笑著從甲板上走過來,穿著一身潔白的衣服。
「我們到了,」他喊道,「天堂的門檻。」
「你這樣認為?」約翰·昆西說。
詹尼森回答道:「知道嗎,這些島嶼可說是世界上僅有的地方。你記得馬克·吐溫曾說過——」
「到過波士頓嗎?」約翰·昆西打斷了他的話。
「去過一次。」詹尼森簡單地回答。「那是蓬奇鮑山,在城市的後面。再往遠處是坦塔拉斯山。哪天帶你登上山頂峰吧——多美妙的景色!看見那最高的樓了嗎?那是范·帕滕信譽公司。我的辦公室在頂樓。回家后唯一的缺憾是我又得上班了。」
「我不明白人怎麼能在這種氣候條件下工作。」約翰·昆西說。
「啊,嗯,我們不在乎。我們難以跟上你們本土人的節奏。偶爾也有一些來自本土的積極進取的人來到這裡試圖讓我們加快節奏,」他笑道,「結果他死於厭惡,而我們以一種休閑方式把他掩埋了。下去吃早飯吧?」
約翰·昆西和他一起來到餐廳。梅納德夫人與巴巴拉小姐正在用餐。老夫人滿面紅光,神采奕奕,巴巴拉也是如此,她異常高興。回家的興奮使她感到幸福——是否她的幸福都鑒於此因?約翰·昆西注意到她朝詹尼森微笑著打招呼。他真希望自己知道的更少些。
「做好準備迎接刺激吧,約翰·昆西。」女孩子說,「在夏威夷登陸與在地球上任何地方都不一樣。當然了,這是直達船,不像『馬特森』大客輪那樣受歡迎。但今早會有一群人等待著『馬特索尼亞號』船的到來,那麼我們可以稍稍地得到她的一些阿嘮哈。」
「——她、她的什麼?」約翰·昆西問道,確實糊塗了。
「阿嘮哈——意思是熱烈歡迎。你會得到所有的給我的花環,約翰·昆西,來向你表達檀香山是多麼高興你終於到來了。」
年輕人轉向梅納德夫人。「我想這些對你來說是老生常談了。」
「祝福你,我的孩子,」她說,「這情景總是新鮮的。一百二十八回了——而我還像從大學回來時那樣興奮。」她又嘆息道,「一百二十八次了。那麼多曾給我戴花環的人現在都已告別人世。他們不再在這兒等我——不會在這個平台上。」
「別談論這些,」巴巴拉以責備的口吻說道,「今早只想高興的事。今天是輪船歸來的喜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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