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們,女士們,現在開局。第一局莊家的賭注是五十萬法郎。」話音剛落,1號位上的希臘船王拍著他前面的一堆籌碼說道:「我來試試。」
利弗爾彎身看著盤子,認真地猛拍了一下,將牌一齊沉入盤底,輕輕地拍動牌墩。牌便從盤子的鉛質斜口一張張地溜出來。他老練地壓住縫口,將第一張牌發給希臘人。然後他抽了一張牌給自己,又抽了一張給希臘人,接著抽了一張給自己。
發完牌后,他一動不動地坐著,沒碰自己的牌,卻瞧著希臘人的臉。
計帳員用一個象瓦工長泥刀一樣的木製平刮勺,小心謹慎地鏟起希臘人的兩張牌,敏捷地將它們放在右邊的幾英寸的地方。這樣,這兩張牌正好放在希臘人那蒼白多毛的雙手前面。他的雙手獃獃地放在那裡,就象桌上放著兩隻謹慎的粉紅色螃蟹一樣。
兩隻粉紅色螃蟹迅速出動,一下子按住這兩張牌,緊緊捏在手中。希臘人小心翼翼地彎下頭,看清手中牌的花色,然後,指甲移動一下,看清了紙牌邊的點數。
他的臉上毫無表情,將手掌放平,讓牌背朝上放在桌上,沒有公開牌的點數。
然後他抬起頭,看著利弗爾的眼睛。
「不補牌,」希臘人直率地說。
從他決定停在兩張牌上、且又不補另一張牌來看,顯然這位希臘人的牌數是五、六,或者是七。如果莊家想要贏牌,就必須翻出點數為八或者九的牌。如果莊家手中的牌還沒有這個點數,那他還可補一張牌,這張牌也許會對他有利,也可能對他不利。
利弗爾雙手抱在腦前,牌離他有三、四英寸遠。他用右手拿起那兩張牌,只是瞥了一眼,便將牌翻過來放在桌上。
兩張牌分別是四和五,天生大牌。
他贏了。
「莊家是九點,」計帳員平靜地說,然後用刮鏟把希臘人的兩張牌翻個身。
「七點,」他一邊無動於衷地說著,一邊把這兩張負牌——一張梅花七和一張Q—
—放進桌子中的寬槽里。寬槽通往一個巨大的金屬罐子,內存所有打過的牌。接著,利弗爾的那兩張牌也塞了進去。
希臘人將五枚面值十萬法郎的籌碼推到前面,計帳員將這五枚籌碼放在桌子中央,再把利弗爾的五十萬籌碼堆了上去。計帳員還將利弗爾旁邊的幾個小籌碼塞進桌上的槽子里。槽子下面有一隻錢箱,是專門用來裝抽頭的。
然後他鄭重地宣布:「下一局賭注是一百萬法郎。」
「跟進,」希臘人咕噥道。這話的意思是,他還想繼續賭下去以撈回他輸的賭注。
邦德點燃一支香煙,在椅子里坐好,興緻勃勃地觀看賭局的發展。
希臘人此時補了第三張牌,但是總共才四點,而莊家有七點,他只好認輸。
「下一局賭注是二百萬法郎,」計帳員說道。
邦德左面的這位旁家保持沉默。
「我來奉陪,」邦德朗聲應道。
第十一章 一敗塗地
聽到應戰聲,利弗爾若無其事地掃了邦德一眼,眼睛中布滿血絲,目光顯得越加冷酷無情。他慢慢從桌上抬起一隻肥厚多毛的手,將手揣進夜禮服的口袋,從中掏出一隻帶帽的小金屬圓筒。他用另一隻手旋開筒帽,把圓筒湊在鼻孔上,帶著可憎的神情,輪流各猛吸了幾次。金屬圓筒中顯然裝的是興奮劑之類的東西。
他不慌不忙地將圓筒放進口袋,然後,迅速將手轉到桌上,象剛才那樣猛地拍了一下盤子。
在利弗爾裝腔作勢地做著這一番表演時,邦德一直在冷眼旁觀。利弗爾臉盤寬大,臉色發白,頭上堆著一撮短而豎起的棕色頭髮,下巴上掛著一張緊繃繃的沒有笑容的潮濕紅嘴,那寬寬的雙肩上寬鬆地披著一件肥大的夜禮服。
邦德表現得十分鎮靜。他從衣袋中摸出一大疊鈔票,未加清點就扔在了賭檯上。
如果他輸了,那麼計帳員就從中抽出和賭注相等的金額。這種漫不經心的姿勢表明,邦德並不認為自己會輸,相反,而是穩操勝券。這筆錢只是供邦德支配的大筆資金中象徵性的一部分而已。
其他旁家感覺到了這兩個賭者之間的緊張氣氛。當利弗爾用手從盤子口抖出四張牌時,賭檯周圍一片靜寂。
計帳員用鏟尖將兩張牌推給邦德。此時,仍然盯著利弗爾眼睛的邦德,右手伸出幾英寸,捏住紙牌,非常迅速地朝下瞥了一眼,然後他再次抬起頭無動於衷地看著利弗爾,看他沒有任何反應,便用一種蔑視的姿勢將牌猛地翻過來,攤在桌上。
兩張牌分別是四和五,正好是天生大牌。從桌旁傳來一陣輕微、羨慕的讚歎聲。
坐在邦德左邊的杜龐夫婦交換著後悔的目光,後悔他們沒有接受這次兩百萬法郎的賭注。
利弗爾微微聳聳肩,慢慢將視線轉向自己的兩張牌,然後迅速用手指甲將牌挑起來,是兩張無用的J。
「天生大牌,」計帳員邊喊邊將桌子中央的一大堆籌碼鏟到邦德的面前。
首戰告捷,邦德心中大為振奮,但臉上沒流露出任何錶情。他對自己第一局的成功感到非常高興,對桌對面的那個傢伙的沉默感到十分愉快。
坐在他左邊的杜龐夫人,帶著一臉苦笑轉向他。
「我不應該把這個機會讓給你的,」她說。「這兩張牌是直接發給我的,可我沒有接受。」
「這才剛剛開始,」邦德說。「您有的是機會。」
杜龐先生從他妻子的另一側傾身向前。「如果能夠每盤判斷準確的話,那我們也不會到這兒來了,」他頗有哲理地說。
第12頁完,請續下一頁。喜歡 Amo 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