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從士兵波費爾德的衣兜里發現的紙條,」菲律普遞給勒科爾比埃一張紙條時說道,「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出逃的路線圖,標有那名逃兵必須走的那條路,他越境時為逃過哨兵的眼睛必須經過的確切地點。」
「你說什麼呀?你竟敢說些什麼呀!我和那個可憐蟲會有聯繫嗎!」
「『阿爾伯恩小路』這幾個字是你的筆跡,爸爸。而且,這名逃兵也是經過阿爾伯恩小路到達法國的。這張紙是從你的信紙上撕下來的。」
莫雷斯塔爾跳了起來:
「你是在那個紙簍里找到它的,被撕壞、揉皺過!你竟干這種勾當,你,我的兒子!你真的應該感到恥辱……」
「噢!爸爸。」
「不是你,那又是誰呢?你回答呀。」
「是士兵波費爾德臨死之前交給我的。」
莫雷斯塔爾站了起來,面朝菲律普,兩臂環抱在胸前,與其說是對他兒子的指控進行辯護,還不如說是在質問一名犯人。
菲律普驚恐地看著他。他偷偷地留意他的每一次打擊、每一句話在他父親臉上留下的傷痕。老人的太陽穴漲得通紅,使他深受震驚。他驚慌失措地看見他的眼自上布滿血絲。他彷彿覺得父親就像一棵已經被斧頭砍到樹心最裡面的大樹,每時每刻都會轟然而倒。
副部長看了看菲律普遞過來的那張紙,又問道:
「不管怎樣,莫雷斯塔爾先生,這些杠杠都是你畫的嗎?」
「是的,部長先生。我已經講過杜爾盧斯基那傢伙在我身上嘗試過的手段以及我是如何回復的。」
「這傢伙是第一次嘗試嗎?」
「是第一次。」莫雷斯塔爾令人難以察覺地猶豫了一下后說道。
「那麼,這張紙是怎麼回事?……這些杠杠呢?……」
「這些杠杠是我與他談話時畫的。我三思后,又把它扔了。我現在知道了杜爾盧斯基趁我轉背時又把它撿了起來,用它來實施他的計劃。如果那些警察在那名逃兵身上搜到這張紙條,它就成了我犯罪的證據。至少,別人會這麼想……就像我的兒子一樣。我希望,部長先生,您不會這麼認為。」
勒科爾比埃思索了相當長一段時間,他看了看材料后,說道:
「兩國政府達成一致意見,對所有與士兵波費爾德出逃、杜爾盧斯基的角色以及對法國特派員同謀罪的指控、對莫雷斯塔爾先生您的指控有關的事都不予爭論。這都是些使德國法庭顯得更加突出的司法程序問題。我被授權做的唯一事情是明確拘捕是否發生在法國領土上。我的使命非常嚴格。我不想背離它。菲律普-莫雷斯塔爾先生,我請您告訴我,或者不如說向我證實您對這一點有何了解。」
「我對此一無所知。」
真是荒唐。莫雷斯塔爾狼狽不堪,甚至沒想到要進行抗議。很顯然,他看他的兒子就好像他得了瘋人病一樣。
「您一無所知?」副部長說道,他看不大明白菲律普的目的。「可是,您聲稱您曾聽見了約朗塞先生的叫喊:『我們是在法國……他們拘捕法國特派員……』」
「我沒有聽見。」
「怎麼!怎麼!可您當時在後面三百步遠的地方……」
「我不在那裡。我在大橡樹十字路口就與我父親分手了,我們分手后發生的事情我什麼也沒聽見。」
「那麼,您為什麼要說相反的話呢,先生?」
「我再說一遍,部長先生,當時我父親一逃回來,我馬上就明白我們在預審法官面前說的最初的那些話至關重要。我原以為,只要支持我父親的供詞,我便能幫他擺脫那些事情。今天,面對無法逃避的事實,我又回到那單純的樸素的真相上。」
他的回答清晰、迅速。毫無疑問,他沿著一條事先就已設計好的路線走,什麼也不能使他偏離。
莫雷斯塔爾和約朗塞驚恐地聽著他的每一句話。
瑪特一動不動。兩眼盯著她的丈夫,一言不發。
勒科爾比埃得出結論:
「這也就是說您不想承擔這方面的責任。」
「我對我做過的所有事負責。」
「可您退出了爭論。」
「與我有關的,是的。」
「那麼我必須取消您的證詞,維持莫雷斯塔爾先生不可動搖的斷定,對不對?」
菲律普緘默不語。
「嗯!什麼呀!」莫雷斯塔爾喊道,「你不回答嗎?」
在老人的聲音里彷彿夾雜著哀求和對菲律普美好感情的絕望呼喚。他不幸地看見自己的兒子,他的孩子,遭受如此精神錯亂的折磨,他幾乎要大發雷霆了。
「對不對?」他重新和氣地問道,「部長先生能夠而且必須維持我的證詞,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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