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內特私家偵探》 - P11

 巴爾內特私家偵探事務所

 莫里斯 勒布朗 作品,第11頁 / 共4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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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而且,我善良的沃舍雷爾先生,在我們開始尋找和刊登啟事已經三十年之後,我知道一批圖書在一次公開拍賣中賣掉了,其中有理查森著作的第十四冊。我跑到購買者家裡去,他是伏爾泰沿河街的一個舊書商,他指點我來找您,從昨天起那本書就屬於您了。』

「『的確是這樣,』這位善良的沃舍雷爾先生對我說道,他把理查森著作的第十四冊拿給我看。

「『請看,』他對我說道,『第十四封信應該藏在這冊書的書脊內,書殼下面。』

他觀看著,臉色變得非常蒼白,對我說道:

「您出多少錢買這封信?』

在這點上,我看出了自己愚蠢。如果我不提起那封信,我只花五十法郎就可以得到這本書。我出一千法郎。善良的沃舍雷爾開始戰慄起來,並且索價一萬法郎。我同意了。他昏頭轉向。我也一樣。您知道,這就跟公開拍賣競出高價一樣。……兩萬……三萬……最後,他要五萬,像瘋子一般叫喊,兩眼通紅:

「五萬!……少一個仔兒也不行!買下我所有的書,我都願意!……最漂亮的書!……五萬!』

他希望我馬上付訂金,給一張支票。我答應他以後再來。他把那本書扔進這張桌子的抽屜里,上了鎖,就讓我走了。」

伊麗莎白-洛文達爾說了些無關重要的細節來補充她的故事,但是誰也沒有聽。已經好一陣子了,有某種東西更加引起吉姆-巴爾內特和貝舒警探的注意,那就是福爾梅里法官的臉在抽搐。毫無疑問,他格外激動,過分高興震撼著他,使他痛苦。最後,他喃喃地說道,聲音低沉,拿腔作勢:「總之,小姐,您要求收回理查森著作的第十四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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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先生。」

「這就是那本書,」他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抽出一本牛皮精裝書,那動作富有戲劇性。

「這怎麼可能呢?!」英國女人狂喜地喊道。

「這就是那本書,」他重複道,「喬治國王的情書卻不在書裡面。我本應該見到它在那裡的。我會找到它的,既然我能夠找到人家尋找了許多年的那本書,既然偷書的人必然是偷信的人。」

福爾梅里來回走動了一陣,雙手背在身後,回味著自己的勝利。

忽然,他輕輕地敲了一下桌子,總結道:

「我們終於知道了謀殺的動機。有一個人偷聽了沃舍雷爾和洛文達爾小姐的談話,記住了沃舍雷爾藏這本書的地方。幾天以後,那個人為了偷這本書,為了以後賣第十四封信,就殺了人。那個人是誰呢?農場工人戈迪,我一直認為他是作案者。昨天,在一次搜查中,我發現他家壁爐有條磚縫異常。我叫人檢查那可疑的地方,掏空磚縫,發現有本書藏在那裡。顯然是從沃舍雷爾的書房偷來的。洛文達爾小姐意外的揭發,證明我的推理是正確的。我就要下令逮捕戈迪三兄弟,他們是十惡不赦的壞蛋,謀殺沃舍雷爾老漢的兇手,誣告勒博克先生的罪人。」

福爾梅里,始終神情嚴肅莊重,向勒博克先生伸出一隻手,表示敬意,勒博克則對他千恩萬謝。然後,他像一個高尚文雅的君子,把伊麗莎白-洛文達爾小姐一直送到汽車旁,回來向著大家,搓著雙手,高聲說道:

「好吧,我相信這個案子將引起轟動,福爾梅里的耳朵也在響①。我有什麼辦法呢?福爾梅里雄心勃勃,首都在吸引他。」

①這句話的言外之意是「被別人議論」——譯註

大家開始向戈迪的房子走去,福爾梅里已下令把那三兄弟戒備森嚴地押解到那裡。天氣晴朗。福爾梅里由貝舒警探和吉姆-巴爾內特左右相伴,走在勒博克前面,興高采烈,嘲笑地說道:

「嗯,我親愛的巴爾內特,事情已圓滿結束,而且偏偏跟您的預見相反!您到最後還敵視勒博克先生嗎?」

「我承認,確實如此,預審法官先生,」巴爾內特坦言道,「我受了那張該死的名片的影響。您想一想吧,在對質的那天,名片是在『茅屋』的地板上,勒博克先生走過去,把右腳輕輕地踩在名片上。在離開的時候,他的鞋底上附著的名片就被他帶走了,到了外面他才取下名片,藏進他的皮夾子里。然而,他右腳鞋底留在濕地上的痕迹,使我看出那鞋底有四個尖打排列成菱形;因此我知道勒博克先生耍了個小花招,因為他知道自己把那張名片留在地板上了,又不想讓人家知道伊麗莎白-洛文達爾的姓名住址。其實,正是多虧了這張名片……」

福爾梅里放聲大笑。

「但是,這完全是幼稚的想法,我親愛的巴爾內特!這是無用的小題大作!人怎麼能夠這樣走入歧途?我的一個原則,知道吧,巴爾內特,那就是不要在雞蛋裡挑骨頭。滿足於呈現在我們面前的事實,不要不惜一切代價地讓事實去適合先入之見。」

大家接近了勒博克先生的房子,必須先經過這房子才能到達戈迪的家。福爾梅里挽著巴爾內特的胳膊,繼續親切地給他上警察心理課。

「您最大的錯誤,巴爾內特,就是不願意承認,那不可觸犯而又那麼簡單的原則,即人不可能同時身處兩個地方。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裡。勒博克先生在窗子那裡抽煙斗時,不可能同時在『茅屋』搞謀殺。瞧,勒博克先生在我們後面,不是嗎?房子的柵欄門在十步開外,在我們前面?那麼,不可能想象會出現一個奇迹:勒博克先生同時在我們的後面,又在他的窗子那裡。」

福爾梅里預審法官,突然原地跳了起來,驚恐地大喊一聲。

「出了什麼事?」貝舒問他道。

他向那房子伸出手指。

「那邊……那邊……」

透過柵欄門的鐵條,大家看見在草坪的另一邊,二十米遠處,勒博克先生在他那打開的窗子那裡抽著煙斗……然而這時勒博克先生的確在這一大群人旁邊,站在人行道上!

多麼可怕的景象!難道是幻覺!可怕的幽靈!難以置信的相似!誰在那邊扮演勒博克先生呢?而福爾梅里正抓著真正的勒博克先生的胳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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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舒推開柵欄門,跑了過去。福爾梅里也向勒博克先生的鬼影衝過去,呼喚著,威嚇著。但是那鬼影無動於衷,呆立不動。它怎麼會受震動?又怎麼會活動呢?大家跑到近處一看,原來那只是一幅畫像,剛好跟窗框同樣大小的油畫,顯然同「茅屋」里沃舍雷爾老漢的肖像畫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兩幅畫的背景與畫法完全一樣,畫面上畫的是勒博克正在抽煙斗。

福爾梅里轉過身來。在他旁邊,那個笑容滿面、心平氣和、有酒糟鼻的勒博克先生,不能頂住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倒下了,就像被重鎚打擊了一般。他痛哭流涕,傻呵呵地認了罪。

「我失去了理智……我殺了他,我並不願意那樣做。我想跟他對半分……他拒絕了我……於是我失去理智……我殺了他,我並不願意那樣做……」

他不往下說了。在寂靜中,響起了吉姆-巴爾內特的聲音,尖酸刻薄,充滿惡意與嘲笑:

「嗯!您有什麼說嗎?預審法官先生。受您袒護的勒博克是個壞蛋!他製造的不在現場的假象是多麼高明!每天從他家門前經過的不專心的人,怎麼會相信從遠處看到的不是真正的勒博克呢!而我呢,我一開始就懷疑,從第一天起,看見沃舍雷爾老漢的肖像畫、我就猜到這個把戲。為什麼同一個畫家不給朋友勒博克也意外地畫一幅肖像畫呢?我尋找那幅畫,不用多久就找到了,因為勒博克肯定我們不會愚蠢到發現不了他的把戲,就把油畫卷了起來,放在庫房的一個角落,一堆棄置的用具下面。剛才他被您召見,我只要把油畫釘在這裡就行了。這就是為什麼一個人可以在『茅屋』殺人,又同時在自己家裡吸煙鬥了!」

吉姆-巴爾內特冷酷無情。他尖銳的聲音使那倒楣的福爾梅里痛苦不堪。

「這正人君子,難道就應該犯罪殺人!嗯,他在名片問題上閃避得多漂亮!說什麼那四個小洞是記錄他玩紙牌贏了四分!那本書是他在另一個下午(我尾隨著他)放進戈迪家壁爐磚縫裡的!他還給您寄了一封匿名信!我設想,正是這左右了您的判斷,預審法官先生!該死的勒博克,你那高尚的小老頭的嘴臉,確實使我笑了個痛快。惡棍,去你的!」

福爾梅里,臉色慘白,極力剋制自己。他觀察著勒博克。最後,他喃喃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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