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即打電話給巴黎警察局,那裡已經知道這個案件了,我獲准協助在現場工作的同事們。」
「那你害怕什麼?」巴爾內特問道。
「害怕見到她。」貝舒可憐巴巴地說道。
「你始終愛著她嗎?」
「我一見到她,就會愛意復萌……我焦慮不安……說話都結結巴巴的……你想想,在這種情況下去調查會怎麼樣?我只能幹出蠢事來。」
「你希望。在她面前保持尊嚴,顯得自己是個名副其實的警探嗎?」
「正是。」
「總之,你指望我能去?」
「是的,巴爾內特。」
「你的妻子,她的品行怎麼樣?」
「無可指摘。如果奧爾加不堅持干那一行,就仍然會是貝舒太太。」
「那對藝術來說,是件多麼遺憾的事啊!」吉姆-巴爾內特嚴肅地說道,戴上了帽子。
只用了幾分鐘時間,他倆就來到盧森堡公園附近一條最寂靜最荒涼的街道。奧爾加-沃邦住在一幢四層住宅樓的四樓,那樓房首層的高窗都裝了鐵柵。
「再說一句,」貝舒說道,「這一次你別暗中賺錢,那會破壞我們出來破案的名譽的。」
「憑我的良心……」巴爾內特提出異議道。
「讓它安靜點吧,」貝舒說道,「也想想我的良心,以及它對我的責備吧。」
「你認為我會搶劫奧爾加-沃邦嗎?」
「我請求你不要搶劫任何人。」
「甚至不搶劫那些活該搶劫的人嗎?」
「讓法律去負責懲罰他們吧。」
巴爾內特嘆了一口氣:
「這倒不滑稽!但是,既然你希望我那樣做……」
一名警察把守著大門口,另一名警察在門房裡跟看門人夫婦在一起,這意外事件鬧得看門人不安生,他們感到很惱火。
貝舒得知當地警察分局長和兩名保安警察已從這房子里出來了,預審推事作了初步調查。
「利用這會兒沒有旁人的機會給你介紹一下這裡的情況。」貝舒對巴爾內特說道。
邊上樓,他邊解釋道:
「這是棟舊式住宅,住戶們保留著以往的習慣……例如,大門總是關閉的,誰也沒有開大門的鑰匙,只有按了門鈴才能進屋。二樓住著一位教士,三樓住的是一位法官,看門女人給他們收拾房問。至於奧爾加,她跟母親和把她帶大的兩個老保姆一起,生活得很舒服。」
有人給他倆開了門。貝舒詳細指出,衣帽間右邊通往奧爾加的卧室和會客室,左邊通往母親和兩位老保姆的房間,對面有一間畫室,已改作健身房。裡面有一副單杠,一架高架鞦韆,吊環,還有許多其他次要的健身器材散布在圈椅與長沙發之問。
他們剛走進這個大廳,就有某種東西從上面,從那透進陽光的玻璃天棚那兒掉了下來。那是一個笑容滿面的年輕人,正抖動著長在動人的臉龐上方亂蓬蓬的棕紅頭髮。從那緊裹著身體的睡衣,巴爾內特認出那是奧爾加-沃邦。她立刻以關廂居民的腔調嚷道:
「你知道,貝舒,媽媽身體很好。她睡了。我親愛的媽媽!運氣真好!」
她倒立著,頭伸在兩隻綳直的胳膊中間,雙腳朝天。她唱著歌,那個次女低音動人而沙啞:
「伊齊多爾……熱戀著我。但是我愛的是……熱姆。」
「我也愛你,我正直的貝舒,」她直立起來說道。「是的,你很熱心,來得這麼快。」
「吉姆-巴爾內特,一位同事,」貝舒介紹道,他試圖顯得堅強些,但是眼睛濕潤與神經性面部的肌肉抽搐,暴露了內心的慌亂不安。
「好極了!」她說道,「你們兩個人來破這個案子,把我卧室失竊的東西都替我找回來。這由你倆負責。啊!輪到我向你們介紹德爾-普雷戈了,我的體操教員、按摩師、化妝師、美容化妝品和香脂供應商,他使雜耍歌舞劇場的那些小姐們為之傾倒,使她們變得年輕,她們沒有一個不開心得脫臼的。你好,德爾-普雷戈。」
德爾-普雷戈彎了彎腰。他肩膀寬闊,皮膚赤褐,滿臉喜氣,外形宛如從前的小丑。他穿一身灰色衣服,戴著白色護腿套和白色手套,手裡握著淺色氈帽。他突然比劃著講起話來,那怪異的法語中夾雜著西班牙語、英語和俄語辭彙,發r音沉濁。他想要講述他那套逐漸脫臼的方法。奧爾加打斷了他的話。
「沒有時間浪費了。你需要了解什麼情況,貝舒?」
「首先,」貝舒說道,「讓我們看看你的卧室。」
「我們去吧,快去!」
她一躍就抓住了高架鞦韆,猛地一盪衝到吊環上,然後落到卧室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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