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的幽會》 - P29

 美妙的幽會

 金聖鍾 作品,第29頁 / 共15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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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是在去新婚旅行的時候嗎?」

「當然。回家以後還繼續跟那個男人見面。結婚到現在已經五個月了,我同學問我應該怎麼辦?」

「這個男人窩囊,有什麼必要問你呀!逮住這兩個狗男女揍一頓,向警察告一狀不就得了。」舞女激動得直嚷嚷。

「怕不是這樣吧?」

「那你說什麼呢?」

「我叫他把那男的殺掉。我說把那男的殺掉不就行了嗎?他什麼話也沒說轉身走了。」

「你回答得好,痛快。」

「就算告她通姦罪又怎麼樣?又不解恨,乾脆殺掉倒好。」

「殺掉了嗎?」

城市假期 Amocity!

  

「不知道。後來就沒有消息了。」

他低頭看著舞女的小眼睛,小聲問道。

「願意跟我出去嗎?」

舞女的手又伸到他的褲襠里,同時張開另一隻手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他一下子沒有領會舞女的意思,獃獃地瞅著她。舞女用手指頭做了個圓圈圈給他看。

「世上沒有吃白食的道理。」

「是呀!」

他掏出五張一萬元的紙幣塞到舞女手裡。舞女的嘴咧開了,翹鼻子也跟著一煽一煽的,她把錢塞到口袋裡,說:

「你看馬路對面有一爿P旅館。到那兒去等我,我呆會兒去。」

「不知道是哪個房間,你怎麼找我?」

「別擔心。我先給旅館打個電話,就說是從夜總會來的。還有……」

「叫他們給開一個帶浴室的房間。」

「知道。」

崔基鳳從夜總會出來,慢吞吞地穿過馬路。他喝得爛醉,情緒挺好,鼻子里甚至還哼著歌。

哪有這種新婚旅行呀?真有趣。呵呵呵,她一個人在房間里準是坐立不安了。這叫自作自受!他突然茫然地眺望一下黑暗中綿延不盡的白色大地。

大地好像被朔風弄得很苦,扭曲著身子在呻吟。他把狂風、黑暗和大地的呻吟深深地吸進肺腑,突然淌出了眼淚。他想這是太冷的緣故吧!直到他一腳踢到一隻空罐頭以後,才又踉踉蹌蹌朝前走。

他跨上台階,終於到了旅館門口,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他不能理解自己,也不能理解妻子。任何一點東西他都理解不了,一切都攪成了一鍋粥。他覺得自己好像要死了。突然他想到那隻鴨子也許正躲在暗地裡發笑,接著兩個脫得光光的。在床上翻滾的人影又浮現在他眼前。那是妻子和鴨子。

「我怎麼站在這兒。」他搖了搖頭。

「無論如何都有點奇怪!」他自言自語地說著,推門走了進去。

「是從夜總會來的嗎?」

一個年輕的男服務員打著呵欠問道。崔基鳳點點頭。男服務員把鑰匙遞給他。

「給我一個帶浴室的房間。」

「沒有帶浴室的房間,客人住滿了。」

「那就沒有辦法了。」

城市假期 Amocity!

  

他付了房錢。

房裡挺暖和,他覺得好像回到了家鄉。看見牆上有一隻甲蟲在爬。他四面看了看,拿起了煙缸。這時,甲蟲已經消失在牆縫裡。他鑽進被子里躺下,瞌睡連天。他雖然關照自己不能睡,但還是不住地打呵欠。他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挺不住,便爬起來把脊背靠在牆壁上。然後支起膝蓋,把下巴擱在上面。他把頭扭向右邊,那裡有一面大鏡子。他看見了一個凄涼地坐著的男人身影。

他以驚訝的眼光對著鏡子里的男人看了好半天,覺得這個人好像在哪裡見過。馬長臉好像荒蕪的原野一樣顯得非常陰沉。坐在那裡的樣子好像是羅丹想象出來的人,又像是個植物人。他不知道那人為什麼要這樣坐在那裡。他想跟那男人拉拉話,又怕那人霍地站起來跑掉。他覺得那人挺可憐的,突然鏡子里的男人模模糊糊地開始笑了。

那是無法形容的微妙的笑。仔細看去,那笑不能看作是笑,帶有一點好像是哭的味道。他不願意再看下去,把頭扭到一邊。然後把頭靠在膝蓋上,閉上眼睛。

他霎時坐著睡著了,而且做了一個夢。

他呆在某個婦產科醫院裡。產婦的呻吟和悲鳴混在一起從分娩室里傳出來。他一會兒坐在椅子上,一會兒站起來,焦急地等待妻子生產。由於等了很久,他疲憊不堪,坐在椅子上打了個盹,這時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嬰兒的哭聲,很響亮的嬰兒啼哭聲。

他大喊一聲:「就是這個孩子!」霍地站起來了。門開了,護士抱著孩子走出來,說:「是個兒子。」他以充滿喜悅的眼神看了看渾身是血的小孩,心裡在喊:「我的兒呀!」就在這時嬰兒睜開了眼睛。

他大吃一驚,後退了一步。孩子霎時變大了,變成了一個跟鴨子一模一樣的青年。那小夥子沖著他嘻嘻直笑。他發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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