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神探》 - P1

 中國神探

 劉子龍 作品,第1頁 / 共1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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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最初時選擇


他當初沒有想到自己能當一名警官的。他們李家世代以勞動為本,能有個做活掙點錢吃口飯的工作就足了。他從小自知家貧,老父親,沉重的勞動壓彎了他的脊樑以勞動的汗水養著他們兄弟姐妹六人。他是小四兒,拾煤核兒,弄豬菜,他全做過。過年因為家貧,包年夜餃子時以白菜加油條做餡。他當兵前沒有穿過皮鞋,沒有穿過毛衣,沒有穿過什麼好布料的衣服。但是,老爹的勤勞美德,老母的善良之心,粗糧布衣,舉家和睦的骨肉親情,養成了也培育了李永江的良好品德。再加上他又到革命大熔爐里去冶鍊——就好比好鋼又淬了火。他在野戰軍的高炮部隊里當過四炮手,很快就當了班長,當兵第二年就入了黨。還因為軍事技術過硬而多次受到上級的表揚和嘉獎。如果不是他在施工中擠命地干累得加上吃不能及時,總是換別人先吃他后吃而得了胃病,他是不可能離隊回到地方的。當他流著淚吻別軍旗時,團長也流著淚握著他的手說:「走了,永江,我們的戰鬥部隊永遠少了個未來的軍事指揮家呀!」

李永江在部隊時就以聰明過人再加上品德特好而出名。首長捨不得他走,戰友們更不想讓他離隊。可當時他的胃病是很重的……

他不得不淚別戰友、首長踏上歸途。當他把回來的手續往民政局一送之後,就在家裡等著分配。他不去找人也不去託人,只要有一個工作就滿意了。他是鐵路工人的後代,分配只好再由鐵路安置了。上鐵路就上鐵路,全家人都在鐵路上,他也沒有理由也不找理由不上鐵路。他就想在鐵路上做什麼工作都行,老爹還叮囑他做什麼都要做好。他就等著當一名鐵路工人了。過些日子,上班前通知他說要考試再分工種,他就去參加考試去。沒有想到這一考——他被分到公安處當一名路警。他相當滿意也相當高興。全家人還包了餃子為他祝賀。路警只是押運貨的,當班就跟著貨物走,到指定點有人接貨就是完成了任務。這個工作如果對不願做活的人來說是很好地享受——上車就睡覺,下車就尿尿。可是跟他一起來的小夥子,不少人想方設法凋出去做了別的警。押運的路警被人視為最後一等的警。別人走就走,對李永江來說沒有受到影響。他就在這裡好好地工作著,還特別認真負責。跑了幾次車之後,他就把賊常扒車的路經之處,賊們的出沒時間全都記清記住。以後,他只要當班,到了那個易出賊的地方、時間,他就死看死守。他當班時沒出現一次盜案。他因此而受到上級的表揚,還被評為先進工作者。押運的累和苦說來也是無法形容的,無論冷天熱天他都要到車皮上面去。因為他工作有成績,小夥子又有腦力,就被調到乘警隊。

如果說做押運,就如同兵的生活,只要認真去做就能完成任務。可是當了乘警事情就不那麼簡單了——全車人的安全,全落到了乘警身上。當他剛開始上車時,心裡還很緊張,就想:賊要做案我怎麼抓?有人拿刀我怎麼捕?勇敢上不怕死沒有問題,可問題是這些賊們做案也不讓任何人看見啊!你如是抓他沒有拿到證據他不承認可怎麼辦呢?因此,只要他上車當班,比別人少睡比別人做的都累。可是結果卻不如戰友們。別的戰友.每趟車回來總是要抓幾個賊的,而他雙手空空,一臉羞愧。不光如此,他當時的膽子還特別小。有次同戰友把一個別人抓的賊送拘留所回來,他自己卻不敢回家了——他怕那賊會出來找他的麻煩。是找戰友一路同歸的。到家后他沒吃飯,沒睡覺。那賊被他和戰友送進拘留所時看他一眼的目光,讓他想起來就后怕。他從小到大真沒見過那麼凶的目光,透出那賊要殺他吃他恨不能把他咬碎的內心之恨。他真怕那賊就出現在眼前。這讓他非常地痛苦。他也自問:李永江啊李永江,你當乘警行嗎?憑心說,他真想當一名好乘警的,他扶老攜幼,提壺送水勤掃車內,好事趟趟做。頭痛的就是這些做了案也無法讓人看到的賊啊!這時他不光沒有想到後來能成為全國出名的大英雄,就是連還能不能再當乘警了也有過思想上的動搖。

使李永江能夠成為今天的人民英雄,能成為全國出名的神探的真正原因是一個女人在火車上的遭際……

城市假期 Amocity!

  

1981年快過年的時候,列車剛從齊齊哈爾發出,這天正好是李永江當班。當他在開車后同平常一樣在車廂里尋視著走著時,就聽到過道里有女人的哭聲傳來——這哭聲讓人聽了頭都發炸,像是一種絕望要死的嚎叫。他走了過去。人們一見來了乘警就紛紛向他說情況——原來這女人在車上讓賊給偷了。一個認識丟錢女人的老者向李永江說:「快救救她吧,不的,真讓她沒法活了。她丟的不是別的錢啊!那是她男人讓大木頭砸死的撫恤金啊!」

「她丟了多少?」李永江問。

「五千塊,五千塊呀!這可要了她的命了。」

眾多的人圍著那女人,誰也勸不起她來,誰也勸不聽她。她就哭著要死。

李永江過來想拉她起來,這女人一見來人穿著是警服,就如同見了救星,她給李永江叩頭,還是哭著說:「我不活了,我不能活了。」

李永江說:「大嫂,起來跟我到餐車去把情況說一下。」他伸手拉那女人,可是無論如何也拉不起她來。原來這女人被偷后冷丁刺激她的中樞神經一下子紊亂了,就導致下肢癱了。她出門上車本想到哈爾濱去,到年了就想用男人死的錢來買點東西再回到林區去賣,想以死錢搗個活錢來維持家裡的生活,她家裡還有三個小孩子正上學。此錢上丟,那女人絕望尋死是能理解的。可是這對李永江來說是極大的打擊——是他當班發生了案子,還沒見是什麼人偷的?他只好下車返到滿歸,把那女人送到她的家裡。在她家裡三個孩子抱著李永江腳和腿大聲地哭更讓他受不了。他把兜里的錢全都掏光了也只有百元多,全扔給這個絕望之家后,他就找到林業局的局長為那女人說情去——請林業局對那女人要照顧。可是,林業局也有難處,林木已代光,林業工人開支都困難還怎麼有錢給那女人呢?不光如此,他在林業局受到的不歡迎以至人們全用不懷好意的眼光看著他,讓他受不了。但是,也要受,因為此女之錢必定是在火車上丟的,做為當班乘警的他就沒有責任嗎?這件事對他的打擊不小於那丟了錢的女人,只是他沒有絕望要死罷了。可他心裡上的火燒得他嗓子化膿發高燒。他連日無覺,瞪著雙眼恨賊也罵賊。他的眼前就總是出現那女人要尋死時的狀態……他恨賊也恨他自己。他連連叫著自己的名字:李永江啊李永江,你是人民的乘警嗎?你是中國共產黨的黨員嗎?你的職責是什麼?身為乘警難道你光扶老攜幼就行了嗎?你是五尺漢子別人能抓到賊而你為什麼卻不能?他恨賊恨得牙根抖;他恨自己恨得心裡痛。他哭了,覺得自己對不起那婦女。這時他想起了自己人黨時的心情和誓言……一股熱血心頭涌,一種激情育在胸。

第二天,他懷著成熟的思考和發了誓的決心找領導:乘警不當了,要當刑警!問他為什麼?他只說了兩字:「抓賊!」

公安處的副處長張慶祥同志見他身材又瘦又小就沒有同意他當刑警。李永江說:「我就要當刑警,我身子瘦小可我有力氣。」

「不,不。」張副處長笑了,說:「當刑警可不是光有力氣就行的。要吃大苦受大累的!」

他答:「我全能做到。」

張副處長最後對他說:「小李啊,為什麼非當刑警呢?你當好你的乘警也是一樣可以抓賊的啊!」

他滿有希望地去了,最後還是被留在了乘警隊。當乘警就當乘警,他要在當乘警時也抓賊,而且要大抓特抓賊。他沒有因為自己的要求沒有被批准就不抓賊了,他要在抓賊的行當上大幹一番。對客車來說對旅客危害最大的就是抓不完拿不凈的賊!為了能抓到賊多抓賊,他每次跑車回來都要找老師學藝。他聽說站前派出所有個門永吉——此人有一些抓賊本事,李永江上門認師。老門也真教他一些如何看賊如何抓賊的真功夫。不到兩月,李永江就在車上抓了九個賊。此事轟動了乘警隊更轟動了刑警隊。張處長聽后甚喜,一個電話打到乘警隊:「叫李永江到刑警隊報到!」

1982年的春天,李永江光光彩彩地進了刑警隊。但對他來說,這隻能是他同賊們打交道的開始……


第二章  老賊的較量


齊齊哈爾鐵路局,局機關自然就在齊齊哈爾了,這座城市是黑龍江第二大城市,是我國東北最北邊的第一座大城市。這裡是關東大鐵路的中樞,西北是大興安嶺。加格達奇,過內蒙大草原后直達我國同蒙古共和國的邊界;東南下走哈爾濱過長春,瀋陽,入山海關奔南京到大上海——是中國鐵路從北到南最長一條鐵路。

而還有一條古老的東清大鐵路橫走關東腹地東西端是中國同俄國的邊界。1983年全國開展嚴打以前,齊齊哈爾局所轄各線,竊賊多如牛毛,有的賊從10歲開始就以吃鐵路為生長到近五十歲了,可還在行竊。這些賊多是流竄之賊,有河南、河北的;有山西、山東的;有瀋陽、長春的;也有當地滋生的;還有已被殺頭的黃瘸子集團的——那個「北上支隊」在1983年嚴打時就沒有抓凈。那個號稱是「北國賊王」的羅鍋子自稱他是黃瘤子的師弟,不少人想抓他,但因一直沒有拿到他的現行。賊們不按住正掏別人錢的手,他們死都不會認罪的。這些多年老賊又糾集新賊,他們互相勾結,分片作案;他們集體上車又獨個作案,有時集體作案時也是一個上去掏多人來掩護。這些老賊所以能長期吃鐵路,就是他們全有些偷的辦法,全是技術作案,或手法高明或工具絕妙。無論刀割手摳,全是讓人難以防備。流竄之賊在車上作案,有時被害人就是讓他們給偷了也當時不能發現。而過後又無現場也無痕迹。要抓他們是很難的也必須要有一些勝他們一頭的招法。有時老賊落網,就是人證物證全在時,他們也咬牙不供。他們只能認被抓這把就認這把。他們對法律條文的熟悉真的有些民警都不如他們。因此,說賊是不懂法才犯罪是不能成立的。所以說:抓賊難,賊難抓。

李永江懷著一腔怒火當了刑警上車就想拿賊,想法好,卻難抓住賊。他在火車上比別人眼睛瞪的圓比別人的功夫下的大,可他每次都是光看著別人往拘留所里押人。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到了刑警隊反而拿不到賊了?他一方面再投師尋師學藝,一方面還要思考著抓賊的方案。

李永江是條硬漢,他明知山有虎卻定向虎山行。他找了三位老師,一是車站派出所的門永吉;二是刑警隊的王福祥;三是乘警隊的劉永錄。三師各有絕活,這可真讓他高興啊!

門永吉——最能抓賊,保證一抓一個準。他給李永江講述了何時下手抓賊才能最穩妥。賊下手作案時,如抓早了,反讓賊咬一口:我沒作什麼你為什麼抓我?弄不好人多賊就更要同你吵了。贓不在手說什麼也沒有用,弄不好吵起來影響不好,有時為考慮到群眾關係,還要給沒拿到贓的賊賠禮道歉。所以說抓賊要拿贓,這條最重要啊!

王永祥——最能尋找賊們的活動規律,一年四季賊們都用什麼方法作案,他最清楚。還對他說,什麼方法作案時,一個人怎麼做,人多時又怎麼做,你不掌握住這些規律就很難抓到賊!

劉永錄——有一雙特別毒的眼睛,只要是賊,只要從他的眼前一過時他就能立時認出來此人是賊!如再跟下去,這賊定然要作案,再等他下手作案時一抓就准,保證沒錯。

三位老師各有所絕,對他講的也很認真。但從理論到實踐還有一個本人的功夫問題。三位老師對他說:老師只能引,紙上談兵,而入門入理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悟性。這裡還有一個因地而異隨機應變的實際操作問題。

李永江師滿后也找到了他為什麼沒有抓到賊的原因——最主要的就是心太急了。他上車的眼神已讓賊們注意到他就是要抓賊的警啊!多天來李永江就想尋找一個突破口,他要抓些出名的賊。老賊孫羅鍋子,賊們總圍著他轉,就是抓不到他作案的證據。李永江決定找他下戰表——引蛇出洞才能抓他。有關這老賊的歷史,李永江已經查明。他不但報號稱「北國賊王」,他身邊還集聚著許多賊。打掉他一人也就震了一群。以前有不少同行也想過要把他抓進去,只因此賊太狡詐,當然掏竊也有絕招兒,抓他很難。而李永江就是要先抓他!

城市假期 Amocity!

  

他在火車站前找到了這位「北國賊王」,對他說:「你小子可要老實點兒,當心我抓你!」

羅鍋子挪揄一笑說:「我知道你不當押車的大兵了,你當了刑警也用不著來嚇唬我。我做沒做案這可得讓證據說話。我說我做了,你現在能抓我嗎?」

老賊如此囂張,不光說明他惡習沒改,還說明他根本就沒把當了刑警的他放在眼裡。這分明是一種明目仗膽地挑戰。老賊如此氣焰他是不能容忍的,他指著老賊說:「你小子除了不下手,你只要動手我就把你扔進去!」

羅鍋子笑了說:「我說李大偵探,你們辦案只要重證據就行,我就怕你辦我的案子不重證據。」

李永江心裡發恨,但臉上還笑著說:「羅鍋子,你放心,要是不夠判你的,我都不抓你!我也明說了,我就怕你不作案了,那我這刑警可就自當了。送你改造也是我的任務啊!」他說完轉身就走了。

羅鍋子搖頭笑著說:「小樣,剛當上刑警就想在我身上打主意。你也沒看看我是誰?好啊!咱們就較量一番,我就讓你栽到我手。」

羅鍋子沒有把剛當刑警又特別年輕特別瘦的李永江放在眼裡。他大搖大擺地就去了北國春飯店——那裡還有一夥賊在等著他。

他進門后,賊們就起立歡迎。有個賊說:「可把我們給嚇壞了,尋思李瘦子要抓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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