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鍋子得意地笑著說:「抓我?可以,證據呢?我跟他叫號了,他要想抓我起碼我讓他再練三年。」
賊們讓他給鼓動得就好比是一鍋豬食開了鍋,一個個心血涌動都要上車上車站,七言八語,要作案的氣焰特別囂張。
但羅鍋子還是心裡發毛,不管怎麼說李永江找他也是一種警告,看樣子李永江真要抓他也是真的。為了不讓更多的同夥進去,他對眾賊說:「你們這些天全給我老實些,李永江是找我的麻煩,不是找你們,你們的任務是給我盯著他,我就上車站干去,我先給他一個眼罩戴。他抓不住我時,你們就動手大幹!讓他在我面前白吹牛皮。」
有賊擔心問他:「大哥,你可別讓他抓住啊!」
羅鍋子樂得直哆嗦,後背上的肉包直顫。
第二天,羅鍋子真就到了車站。他果然是詭計多端,他在車站轉來轉去就是不下手作案。他是看李永江到底來沒來,出來的同夥也對他說:「沒來,姓李的真沒來。」
他此時好得意,他認為李永江沒來的理由有兩條:一、他來了,我又不可能不下手作案,他抓不住我,他可就丟了面子了,往後還怎麼見面呢?二、李永江定然是以為我讓他的幾句大話給嚇住了,他準是以為我不能來也怕了。聽以他就沒有來。可我來了。為了怕讓李永江抓住判了,他就想先作個小案——讓你抓住也難押我。如果李永江沒來,或來了也沒有抓到我——對不起我就要大幹了。
這老賊心計頗多,也特別小心。其實說不怕刑警是吹牛,真的讓刑警抓住了,蹲小號吃改造飯的滋味地受不了,還是小心為妙。當他又在車站裡外來回走一遍之後,就連他的同夥也說沒見李永江。此時他真要下手幹活了(賊們的行話:幹活也就是掏的意思),他心裡發著恨說:不幹,我吃什麼?再說我生來就以賊為生,一天不幹心裡癢,兩天不幹手發硬。為了從小練的掏竊技術別生了,也為肥吃肥喝他還是要乾的。
老賊多計謀,他不作大案作小案。你李永江就是抓住只能說明你高明,可你卻押不了我!他真要下手了,他剛從身邊閃過一個人的兜里把手掏出來,突然他掏錢的手就被另一隻手虎鉗般地抓住了,他抬頭一看是李永江。
老賊此時被抓時,他只笑沒害怕。
李永江說:「小子,兩毛錢的話你也干?你這個北國賊王不嫌丟人嗎?我警告你,要不你就從此不幹,咱們是好朋友。要干你他媽的就少在兩毛錢上打主意,我沒空跟你玩這些小把戲!這次就算了。」說完李永江就走了。
羅鍋子站在原地發獃,心裡納悶——這個李永江好神啊!他啥時候貼在我的身邊呢?遠看的眾賊也為羅鍋子掐了一把汗水。羅鍋子什麼話也沒說,領眾賊就走了。這次儘管沒有被押,可他畢竟在李永江手裡栽了。
回家后他真的就老實了好多天,街也不上院也不出,車站不去了。他為自己被抓住手腕子而上火,他從小當賊,也就是年少時讓人這麼抓過,長大當賊這真是頭一回。但,不幹了手癢,加之眾賊笑他膽小,思來想去,他又到車站來了。此行還是眾賊在前他在後,見一個個回話說沒有李永江他才大著膽子要下手了。他見一個農民上衣兜很鼓——賊話說是很顯懷(錢多)的。他就貼上背過手作案,他很輕易地就做成了。可是等他把握在手裡的大疊子往眼前拿來一看時——全是抽煙紙,錢有也就只是六元錢。他罵道:「真他媽不順,摸個窮鬼!」
他的罵聲剛落,後邊又傳來李永江的聲音:「羅鍋子,別罵了。這回還不算,有種你就再於,按公安條例就這次也能教養你。可這樣的教養就輕了,你也不能改。我讓你多改造些年頭,不的,你是不能改的了。」
李永江再次棄他而去。
羅鍋子這次可嚇個不輕——我的天啊!多虧那是一疊抽煙的紙呀,如真是錢,我可真就讓他押走了。他開始對李永江有些佩服了——他真有兩下子,他啥時來的不知道,啥時候跟上的自己不知道,他真是靈如猴子滑如魚啊!
當晚羅鍋子跟眾賊說:「你們可不能再幹了,李永江有兩下子,就連我都讓他抓了兩回手腕子了,就你們下手他可就一抓就一個成啊!」
有賊說:「那,我們往後吃不了這碗飯了唄?」
另一賊說:「不幹這行,我做啥去?」
賊們一籌莫展。
羅鍋子也一聲不出。
大賊小賊老賊少賊就都這麼全絕望地看著「北國賊王」羅鍋子。
還有個從小當賊,如今四十多歲的老賊說:「完了,李永江這是要砸咱們吃飯的碗啊!他就是要斷咱們這條路啊!」他哭出了聲來。
「不!」羅鍋子的聲音大的嚇人,他拱起了墳包樣的身子說:「大家都別慌,都別怕。當年——13年前的1983年,我大哥黃瘸子在哈爾濱被槍斃的時候啊,我正在這北部線上干呢。憑什麼追捕隊沒抓到我呢?我不是吹,當年老黃大哥使老單(一面有刃的刀片兒)的時候,我就改用了小鑷子了。」說著,他就拿出一個不太明亮還有些發黑的小鑷子,舉著對眾賊說:「鑷子尖是刃,下手時邊開邊拿一次成。所以,滿東北抓我,抓羅鍋。可羅鍋子多了他們誰有膽子見一個羅鍋就抓一個羅鍋?全國,全世界羅鍋子多了,全抓啊?全抓全國殘聯也不答應啊!」
他把賊們全給說樂了。
老賊的羅鍋子里全是壞水,他頗為自信地對眾賊說:「我羅鍋子從小為賊,想砸我的飯碗就是要斷我的命!」他目閃凶光掃視眾賊又說:「你們全聽好,我上這把新活,使的就是新招兒。他李永江要是拿不住我,你們就全學我的新招法干。咱們要大幹特干。齊齊哈爾的北國賊王——還在。北邊干一陣子之後,我就領你們南下兩廣兩湖,再上深圳海南,接著就北歸,上他媽的老毛子那邊去再大幹!」
兩天後,號稱「北國賊王」的羅鍋子又出現在車站前了。他自以為他的新的作案手法高明,自以為老賊作案多年沒有栽過大跟頭,他自以為得意,心想就是我在李永江面前作案,他也證據難拿,我又咬牙不供,他能把我如何呢?一種僥倖心裡使他作案心切。當先他而來車站的眾賊對他說李永江沒來時,他可就高興壞了,心想:李永江啊李永江,我老羅鍋子今天給你來點絕活兒,案子發生了我吃海鮮喝人頭馬去了,你就破案吧!累死你也難以破了我作的案子。
有道是藝高人膽大,用此話說賊也恰當。再加上賊——也包括一切犯罪之人,當他們在實施犯罪時都有僥倖心裡——以為自己高明,以為別人發現不了,以為抓不住他們。如果他們伸手作案就想到後果的嚴重,他們有天之膽也不能作案。但是,任何罪犯,當他們向實施犯的路上邁出第一步起——就是走向了毀滅——這是真理不是嚇唬任何犯罪之人。
羅鍋子高高興興來到人多處,左看右看也不見李永江,就開始了作案前的準備了。他對跟他來的眾賊說:「你們先去兩個人到北國春大酒樓,備上好酒好菜,一小時后,給我接風。」
賊中有兩個人跑著去了北國春。
羅鍋子也奔向一個讓他早就盯住的作案對象,他就如餓狼撲食那樣奔過去以肩頭一撞為機會,就要下手了……
李永江所以非要先抓他,也是對賊恨之入骨,那大嫂男人的生命錢都讓這些戚們給掏了去,他又是主動到刑警隊來的,不抓幾個大賊有點對不起公安處的領導對他的信任。羅鍋子是為害一方的大盜,他當了刑警如果連眼皮底下的賊都沒抓凈,又怎麼能使全局各條線都能安寧呢?他頗受讀書,記得古詩中有一名句「用槍當用長,挽弓要挽強。射人先射馬,抓賊先擒王」。他抓起號稱「北國賊王」的羅鍋子一個來,對眾賊是個震懾。
羅鍋子真以為李永江沒來。因為這次下手之前他自己包括同夥在內,在站里站外看的都比較細。真的就連個跟李永江長相同樣的人,他們就都要追到那人的眼前看個清楚,看個明白。這一次羅鍋子下手可不比前兩次的較量——只是試探。而此次要干大活,萬一再次被抓,李永江對他定然要來狠的了。他就要下手了,他剛往那人的肩頭上一撞,就在此時也把煙頭觸到了那人的懷前,他急忙說:「對不起,對不起。」又為那人扑打他胸前剛剛讓他弄上的煙灰。那人見跟自己撞個滿懷的人這樣地客氣,就說:「沒啥,沒啥。都是出門在外,碰點沒事兒。」說完,那人就進了候車室。
羅鍋子好興奮啊!總算又拿了一把大錢。好多天了讓李永江嚇的真有點一伸手就怕的感覺。這次成功了。他狂妄地邊往兜里揣錢邊自言自語地小聲說:「李大偵探,我得手了!你坐火箭也來不及抓我了!」
他話音剛落,一個農民頭上扣著大皮帽子把他攔住了說:「誰說來不及了,我說正趕趟!」
羅鍋子嚇得一驚,李永江把頭上的大皮帽子一摘,手裡拎著鋥明的銬子對他說:「羅鍋子,別客氣了,你就自己銬上吧!」
羅鍋子嚇出一身冷汗來,他急忙跪倒沖李永江求饒說:「李大哥,我心服口服了,能饒我這次嗎?」
李永江滿面冷色,對他嚴正警告:「你少跟我裝死豬!有再一再二可沒有再三再四的,別以為前三次就不算數了,我一筆筆全給你記著賬呢!咱們算總賬!」
「完了,我真完了。」羅鍋子絕望地說,「我這把再進去,年頭可少不了啊!我這輩子怕是就要在監獄里過了。」
李永江對他說:「你別害怕改造啊!像你這號老賊不把你押起來你還要作案還要為害一方的。你進去了,社會安定了,你也老實了,我也沒時間老看著你了——這是一舉三得的好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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